梁宵还没彻底出戏,正尽力从薛定谔缥缈里回来:“宋导,不妥。”
“什不妥?”宋祁灵感上来,根本不准他开口,“这镜全剪过来!D组跟怎样?特写镜头留存两份,这种状态可遇不可求,估计他也再拍不出来……”
梁宵:“……”
“不要紧。”编剧拍拍他肩膀,不急不忙,“云敛是游离在整个故事外人物,换句话说,也只有在他视角里,这才是个完整故事。”
编剧:“他是局中人,也是观察者,故事在他眼里结尾,恰到好处。”
工作人员忙碌,人人专注精益求精,卯足力气要磨好最重要个长镜头,没人注意场边。
霍阑并没靠近人群,身边没有管家跟着,站在稍远些地方。
离得太远,其实看不清。但看霍阑视线大略方向,他还是隐约觉得……霍阑可能是在看他。
梁宵为找感觉,脑中翻起那些回忆画面陡然散得干干净净。
“想你遇到那个人。”临下楼前,宋祁回身提醒,“你不是没有归处。”
废墟满地,景明狠狠勒马,视线搜寻几次,终于在人群中脱力落定。
人们游荡,寻找归途,在血和眼泪里满身硝烟死死拥抱。
主镜头并不刻意停留,缓缓转过全景,转过冷灰色断壁残垣,转过新或沉血迹,转过残阳落下微光,转过街角茶楼。
云敛倚在栏边,惯常衣着,温淡神色。
他身上不可能不带伤,除面色苍白,却看不出更多端倪。
感觉:“茶室在二楼,有灯光透出来,你和其他人暗色场景是被割裂开,但你其实和他们在处。”
梁宵点点头。
宋祁朝执行导演示意,转身下楼。
“《岁除》九十场三镜,action!”
轰炸余波渐消。
梁宵总觉得编剧早有预谋:“江
……
D组导演看着监视器,目光亮,无声抓住摄像师手臂。
云敛垂眸,眼底涌起微光-
“绝!”
宋祁摔剧本,难掩激动:“就是这个,最后这镜收束!”
暖色调灯光从茶楼里透出来,映着与他无关刻骨聚散人间烟火。
梁宵阖下眼,想着宋祁话。
天大地大,孑然身。
梁宵调动起情绪,睁眼正要配合机位,忽然微怔。
不光是想……他好像看见霍阑。
敌方实力几乎被彻底摧毁,只剩座废城,飞机盘旋几圈,气急败坏呼啸离开。
满目疮痍,人群慢慢移动,汇聚,彼此擦肩。
景哲半身带血,踉跄着从废墟里站起来,神色茫然。
这份茫然只存在瞬,他愣愣站定,抬头,眼里亮起光,朝眼前爱人跌跌撞撞扑过去。
路毁得通不成车,景明甩景家随从,路往死里催马,赶得几乎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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