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又是个心地温柔人。
难不成这辈子都要被孟鑫澜绑着、受尽发泄与折磨?
太生气。
凭什那好哥哥,就该被人折磨?
……
这也太难。
祁衍不禁想,如果换成他是程晟,他又该怎办?
难道就因为孟鑫澜人品堪忧,就翻脸和她对着干?
可如果不反抗,明明没犯任何错,却要直默默接受她情绪上勒索和折磨?
根本无解。
祁衍却没有继续说什,只是用手指勾住他手。
十指紧扣。
祁衍是真心疼程晟。
同样是道德绑架,祁胜斌在说“老子花钱养你、你忘恩负义”时候,永远不能够做到完全理直气壮。
因为他打儿子、不要女儿、逼疯妻子。
祁衍摸摸她头,然后看向程晟。
“哥哥。”
程晟没反应。
坐在床边,安静,疲惫,摇摇欲坠。
“程晟,”于是祁衍伸手,直接捧住他脸,黑瞳对着他,“觉得你,特别不容易。”
“小衍,不样……”
程晟
关门,落锁。
大人们在外头撕,孩子们并不需要掺和进那凶残世界。
屋里,方小小、安静天地。
小玥已经不哭。
小朋友注意力,本来就不可能长久在件事上面。
孟鑫澜所谓“爱”。
边养育、照顾,不离不弃。
边又伤害、发泄,厌烦又嫌恶。
可惜祁衍那时候还小,很多道理都想不完全透彻。
觉得不对劲,也只是出于早慧本能,和“换妈妈绝不会这样做”直觉。
想到这儿,祁衍甚至都有点不该有庆幸。
庆幸祁胜斌除钱,从没为他付出过什别。
钱好还。
大不他将来长大,十倍、二十倍还给他。
可程晟背负东西,却是那晦涩、沉重、复杂。
虚伪得人尽皆知。
可孟鑫澜不样。
她道德绑架能力,真要比祁胜斌要强悍得多——
毕竟,事实是她确实带着儿子治病多年,每天做饭伺候、嘘寒问暖,辛苦摆在那里。
再怎出言恶毒、再怎无端发泄,都因为有所付出而难以指摘。
程晟终于有点反应。
灰色瞳中,恢复丝浅浅光亮。
他伸手,笨拙地摸索着耳蜗,为祁衍重新打开。
新开机耳朵每次都要适应,强烈噪音刺得人剧烈地头痛。
他努力忍过去。
她坐在书架旁边地上,已经开始安安静静翻本绘本。
《狼与羊》,她三岁时生日礼物,巴掌大小,日本进口小小硬壳精装本。妈妈专程从上海书店订。
祁玥直特别宝贝这个绘本。
包书皮、贴贴画,去奶奶家时也带在身上。
这次过来依旧背着,有空就拿出来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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