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屏风处动静,他不惊也不扰,慢悠悠咽下那口酒,狭长潮红眼尾向外挑,幽黑明亮光从细密睫羽下渗出,带着点似笑非笑讥嘲色彩,扫在楚云声身上。
眼尾红随着酒气蒸腾,在他那张白玉般脸上显得格外妖异刺眼。
楚云声皱皱眉,便听陆凤楼含笑道:“这晚,老师怎来?”
楚云声嗓音冷淡:“问德
想也不想,楚云声抬起脚,便直接踹开昭阳殿殿门。
砰声巨响。
就像道惊雷样劈在昭阳殿内,里头所有动静顿时消,静得落针可闻。
楚云声背后太监宫女们吓得差点坐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动都不敢动。
没理会旁人反应,楚云声按着剑,径直朝殿内走去。
“摄政王到——!”
随着老太监声尖利嗓音,昭阳殿数十级汉白玉阶积落雪花纷纷飞卷,宫道两侧宫女太监们俱都渐次跪伏下去。
宫道尽头,漆木马车轮廓被越发大风雪淹没,只有把刺着红梅伞破开雪花而来。
伞下,则是道修长劲拔身影。
滚绣着银龙与祥云衣角翻卷着,从大氅边缘滑落,扫过层层玉阶。簇拥在肩头颈边雪白狐毛沾细雪,幽幽凉凉浮动着,沁着冬日彻骨寒。
昭阳殿是皇帝寝殿,但此刻却布置得完全没有国之君寝殿模样。
房梁上垂下红纱条条,在门外汹涌而入风雪中肆虐飞舞。冰冷气息侵入,将殿内檀香驱散许多。
楚云声路过袅袅腾雾香炉,从红纱之间穿过,又绕扇美人图屏风,才终于看到殿内完全场景。
几个戴着面具伶人身着轻纱正无措地站在面巨大红鼓上,见到楚云声立刻哆嗦着跪倒。红鼓外圈,围着操着各种器乐貌美少男少女,此刻惊颤着连琵琶都抱不稳。
而在红鼓与伶人之后,殿内龙椅之上,还未及弱冠陆凤楼身玄色龙袍,扬着那张楚云声熟悉无比明艳殊丽脸,慵懒地斜靠着,手里正抓着酒壶,在往口中倒酒。
大氅随着沉稳而从容步履微微翻动,若隐若现地露出那只按着腰间剑柄手。那手指苍白劲秀,宛如玉石雕成,冰封雪凝,于盏盏错身而过宫灯飘摇灯火照映下,闪动着漂亮光泽。
“摄政王,陛下、陛下……”
昭阳殿门口小太监跪在台阶上,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浑身直哆嗦。
他小心翼翼抬头看眼,想要解释什,但面对楚云声那张冰冷俊美脸,却跟喉咙卡盐块样,咸涩得吐不出字来。
隔着扇殿门,楚云声便已能听见里头传来靡靡之音,甚至这紧闭门扉,都不能完全隔绝里头浓重刺鼻檀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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