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声也不意外狄言猜出他心思,边拆开密函看边道:“按先前安排,继续练。其他大营同样轮换调兵,演习与剿匪计划不必变。刀不磨,便会生锈。锈,便杀不得人。”
这声线极低又哑,夹着丝霜寒,如将出未出剑,杀气若有似无,激得狄言莫名冷
他听闻狄言话,却有些想笑,淡淡道:“你从哪里看出那几位憔悴消瘦?怕是个个胃口好得很,养得红光满面,这衙门厨娘都想唤个同行来帮衬。”
狄言仔细回想下,好像还真是,顿时便有些惭愧,于是忙道:“是属下失言。王爷,京中北营来报,子弟营已入中原瑶山剿匪十三日,连拔两寨,死七伤,已算得上骁勇。”
封密函递来。
楚云声接过密函却没拆开,而是道:“死七伤……北营那队轻骑帮多少?”
狄言答:“只负责最后扫尾。”
袍袖,他闻声略偏过头。
这轻甲骑士正是狄言,此刻走进,低唤声:“王爷。”
楚云声将烛芯挑亮些,摆摆手:“今日天色已晚,各位先生便先回去歇息吧。”
屋内埋首苦干几人从案卷中抬起头,神情都有些今夕似何年恍惚。
等反应过来楚云声说什,便又都欣喜若狂,起身忙要走。
楚云声道:“是本王小看他们。”
话虽如此说,但楚云声心里却并不意外这由帮大少爷练成子弟营有这样结果,毕竟瑶山土匪算不得多强。
楚云声有心问问小皇帝安危,但既然来是普通密函而不是八百里加急,那便说明不论是这死还是这伤,都并非是陆凤楼。他多问,反而是将陆凤楼,bao露在更多危险之下。
以匪练兵,还将皇帝送到无眼刀剑下,本就是命悬线险招,他不该更为其添上几分风险。
狄言留意着楚云声神情,道:“陛下身手不错,人缘也好,轻骑暗中着重保护着。”
然而几人步子还未跨过门槛,身后楚云声便又沉沉补句:“长干河水利测算与三河道万亩荒田开垦事宜,明日本王要看到。”
满面欢喜解脱立刻就僵,几位先生苦着脸又返身挑些书卷图纸抱上,还有个粗布衣裳从桌下捡出两个铁犁头,急匆匆就从书房里跑,生怕慢上步还有吩咐催命似追上来。
狄言见状劝道:“王爷,您令这些新收幕僚如此忙碌憔悴,恐人心不服。”
楚云声掀袍坐下,烛光攀上他眉目,将他青白脸色和眉间疲乏映照得览无遗。
瞒着许多人重建重修北地十二城,可不是什小打小闹。楚云声这些时日几乎是不眠不休,巡过河堤,查过荒地,走访难民之中,将身玉树般风姿都磨得冷硬粗粝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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