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碧转身坐到小凳子上,又气又不得不压低声音,小声道:“是郁先生要那块地,做什却又不说……琢磨郁先生家大业大,压根儿就不缺那块地,只可惜见不到他,不然定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将地转卖……”
这般念叨着,李凌碧便抬手抱住白楚胳膊,眼珠轻轻转,道:“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海城。
前半夜人声鼎沸戏楼渐渐熄灯笼,宾客散尽,冷清下来。
有伙计来扫戏台子上赏钱铜板,并着桌椅间瓜果花生皮,袅袅冷却茶香还在席间萦散,犹如花旦清亮婉转唱词,绕梁不去。
戏台后边儿,小院当中天井处正站着个身穿白衫清丽少年,提着半桶水倒进木盆里,擦拭面庞。清泠泠月光照着他半边身子,将他勾成道绰约影子。
少年正擦着,后头传来阵急慌慌脚步声。
。”
“饶是应承去接人,郑先生也仍放心不下,几次想要不顾安危回转,到北平也是不甘。但他不能死在东北,许多人还需要他。”
郁镜之向后靠进椅子里,直视着楚云声眼睛,沉声道:“他有个贤淑妻子,和对不满十岁儿女。”
“路允没有去沈阳。但去。”
他去,却什也没能带回来。
名穿着青色长袍艳丽少年快步跑过来,身上风尘仆仆,像是刚从外头回来,见着白衫少年就急道:“白楚,你怎在这儿躲着,有要紧事要同你说呢!”
白楚用帕子擦干脸上水,轻声道:“凌碧你急什,有话慢慢说。什要紧事?”
说着,白楚对李凌碧招招手,又取出块帕子来给他擦额角汗。
李凌碧任由他擦着,扁嘴道:“还不是那厂子事……同宣少打赌,立下字据,要是能自己跑下厂址事来,宣少给大洋投资,就与合伙办厂做买卖。这几日都为这事跑动着,连往日那些客人都陪着笑脸应对,眼见选好处地方,都和人商量起价钱,却眨眼就被人夺去!”
白楚诧异道:“怎就夺去?”
楚云声觉得车厢内空气霎时变得沉闷凝滞起来,如汪浓稠血般,在往肺内灌着。
他清楚郁镜之选择推迟告知郑远生真相原因,也清楚连撮灰都带不回场景会是怎样——这个世道,也不知是死去人更苦,还是活着人更难。
楚云声隔着盏煤油汽灯望着郁镜之。
大约过许久,又像是过会儿,他收回视线,抬手拿起桌边暖水壶,倒出满满杯热水,放到郁镜之面前。
郁镜之看他眼,没有动那杯热水,但僵硬按在档案袋上手指却缓缓动动,于片刻后,重新掀开那沓厚厚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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