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落
素白僧袍如白梅落血。
“这就是，朝闻道……夕可死矣？”
无厌双手颤抖着按在那最后
级仙阶上，慢慢笑
声，然后抬起脸，毫不犹豫地，头撞在仙阶之上！
道结莲子，仙路成。
仙音浩大如钟鸣灌耳，功德金光铺落世间，反哺灵界众生，万物复苏。
他听到下方传来悲怒绝望声音：“还差阶……还差阶！为什
！凭什……”
“条仙路……为什这难！”
“为什！为什……”
苍穹风云变幻，血雨骤大如注。
无厌凝视那最后道仙阶半晌，回首垂眼，看向那座他自始至终不敢去看山峰。
那声音虚虚渺渺，渐渐被云层遮盖。
无厌伸出去拦手什也没碰到，要收回时，又沾层不知何处散来星尘，便如骨灰般，黯淡死沉。
天地同寂。
也不知过多久。
仙路上身影终于都消失不见，夜色褪去，泛白天际卷上猩红霞，如无数流离血。
缓慢凝实。
无厌仰望着他们，看他们或怒或笑，或叹或骂，有人目露后悔，有人眼含退怯，但却无人后退，无人犹豫。
点点道光与道果飞出，如繁星铺满夜空，浩大盛极。
又如无数沙砾尘埃，堆砌着，修补着道道仙阶。
有只手按在无厌肩头。
纷纷扬扬天花飞舞坠散。
血雨停，凝实仙路尽头仙门慢慢消散，回归来处。遥远天边夜色殆尽，黎明破晓。
有人抱剑，迎着破晓之路下山。
哭声噎喉。
程思齐抱剑，站在峰顶。
像是有所感应般，两人目光抬，相触处。
双黑亮透彻，双如火燃烧。
望不知多久，程思齐率先收回目光，垂下眼，抱着剑，转身沿着山路，慢慢走下山峰。
贪恋地凝视那道清瘦身影片刻，无厌回过头，再也支撑不住身躯颓然跪倒在仙阶上。
昆仑山间后知后觉地爆发出悲痛哭喊。
波涛卷荡，如群山哀号。
无厌被这哭声惊醒，迈开僵硬步子，继续向上走去。
重新凝实仙阶仍在淌着血，级级，闪烁着道法规则光芒。没有任何阻拦，他很快来到仙路尽头。
仙门凝玉，高大莫测。
“臭小子，看得懂吗？”
虚衍声音响在耳畔：“为师小时候也不懂……那时候，有人说世上最复杂，是道。因为苦寻不得，因为虚渺难悟。可如今为师觉得，最复杂，该是人。”
“你当初说得对。”
慢慢松开无厌肩，虚衍手持禅杖，向上走去，似叹似笑：“这修真界，没那多好心肠，也没那多冷心肝。”
“下去吧，你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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