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这边自有专人和她商量酒菜。
张遮口味约偏向清淡,素来不是什嗜好山珍海味人,所以也没有必要格外铺张,只要每道菜做得精致出新意就好。至于酒,这人素来也是酒量很浅,大夫说已经将养几日,稍稍喝点却是不碍。大冷天,最适宜当属上品绍兴花雕,在炉上热热喝,最暖不过。
也就是以前在宫里时候当着皇后,头两年为逞能,操办过这类宴席琐碎,后面几年却是撒手懒得管,姜雪宁倒没想到这本事重新被自己捡起来用,是在这种情境下。
宫里大宴都料理过,小小桌不在话下。
没花半个时辰便定下来。
她下意识地反驳,毕竟确确没有过这个想法。
谢危看她神情闪烁,倒像是被自己这句话吓住似,心底便是哂:有贼心没贼胆罢。
正好剑书已将银票取来。
姜雪宁连忙接过,稍稍定定神,便躬身辞别谢危,走出院落松口气后,才发现自己面对着谢危时竟是直紧绷着。
剑书把银票交,就立在旁边不敢说话。
铁公鸡拔毛!
姜雪宁差点蹦三尺高,只是碍着还在谢危面前,多少还端着点端庄架子,隐忍不发而已,可眼底笑意和欢喜已经毫不隐藏。
溢美之词更是毫不吝惜:“先生真是善解人意,体贴得不得!”
谢危摆手让剑书去拿银票给她,却问:“你这般大张旗鼓,也不怕旁人看见多有非议?”
姜雪宁眼珠子骨碌碌转:“张大人救命,这是报恩啊!”
酒楼那边人大约看出她身份不俗,倒也不敢马虎,先让厨子来看看上清观这边厨房能不能用,还提前送些明日除夕饭要用应器具,甚至还送酒来。
本来萧远他们就要犒赏随行未能归京兵士,这帮人来来往往也没几个人注意。
姜雪宁在厨房外头看
谢危扶着门框看她那道影子消失在甬道拐角,便放开手走回屋中坐下来,却觉方才开门被外头雪照着,眼底犹似被层光晃着。
他慢慢闭眼,缓缓。
然后才道:“叫萧定非来。”
*
那酒楼掌柜果然傍晚时分就派人过来,姜雪宁千两银票到手,倒是这些天来难得阔气,在小宝万分惊讶目光下,立刻就把账付。
报、恩。
谢危心里重重地念声,悠悠地掠她眼道:“由头倒是找得好,还以为你要趁此机会同他表明心意呢。”
姜雪宁陡地愣住。
“表明心意”这四个字就好像是几颗珠子,忽然砸落在她心盘上,原以为也就震那下,谁知它们忽然散滚开,骨碌碌响成片,竟让她刹间心乱如麻。
“怎、这怎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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