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总是攀附在强者身上那些人,会变得越来越娇媚,越来越柔和,舒展开无骨腰肢,以逢迎、谄媚、蜜语甜言来谋得片天下。
而另种人,比如楚晚宁,自他出山以来,他都是被依赖者,这种人会变得越来越刚毅,越来越坚强,后来容颜都成铁,心成百炼钢。这些人看惯别人软弱、瞧尽世间奴颜媚骨,便极不甘心流露出星半点柔软来。
他们是握剑人,须得全副武装,枕戈待旦。
不可露出软肋,更不知何为温柔乡。
日子久,好像就忘,其实人生下来时候,都是有情有意,有刚有柔,孩提时也都会哭会笑,会跌倒自己爬起来,也会渴望有双手能扶起自己。
不过是什?
心怀内疚?怕你饿着?颇为后悔?
这些话他都说不出口。
楚晚宁觉得自己内心是有隐疾,他总有着强于常人太多自尊,他把“对别人好”“喜爱个人”“有所依恋”都看作是种羞耻事情。多少年风里雨里,他孤身惯,成株挺拔森严参天巨木。
这种巨木,从不会像花朵般枝头乱颤,惹人情动,也不会像藤蔓丝萝,随风摇曳,勾人心痒。
猝不及防,像是被呛到,他蓦地抬起头来,错愕地瞪着眼前托着腮、笑吟吟瞧着他人,忽而觉得自己像只被强掰壳儿,,bao晒在烈日下河蚌,半点秘密都没。
“……什龙抄手?”
玉衡长老蹙着眉,神情庄严,试图充傻,掩藏他落地师威。
“不要装啦。”可那地师威还没拾起来,就被墨燃伸出来揉他头发手又打得粉碎。
楚晚宁对此很震怒,也很沮丧。
他可能也曾期待,期待个人来扶他。可是等次,没有,第二次,还是没有,他在次次失落当中,渐渐习惯。待到真有人来扶他时候,他只会觉得没
他只那样沉默肃穆地立着,很稳重,也很可靠,他默不作声地给路过人遮风挡雨,为靠在树下人纳阴乘凉。
或许是因为生实在太高,太繁茂,人们必须要刻意仰起头,才会发现——啊,原来这片温柔树荫,是他投下。
但那些过客来来往往,谁都没有扬起过头,谁也没有发现过他。
人视野总是习惯往比自己低地方看,至多于自己持平,所以他渐渐也就习惯,习惯也就成自然。
世上其实本没有谁是天生是依赖者,天生是被依赖者。
“都知道。”
“……”
墨燃把装人魂灯笼从乾坤囊里拿出来,摆到石凳边,说道:“师尊活着时候别扭,来到地府,也只有人魂是老实。”
“给你做,不过是……”
墨燃扬起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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