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两个字就像蛇七寸,捏住,薛蒙也就服帖。他几乎是长长叹口气,脚步虽停下来,脖子却往前伸伸,似乎这样就能掠过体魄魁梧父亲,虚掩着房门,径直看到榻上卧着人。
薛蒙抿抿嘴唇,有些不甘心:“就,就进去看师尊眼,不说话。”
“还能不知道你?高兴就大喊大叫。”薛正雍瞪
“红莲水榭——”那人跑上气不接下气,脸膛红彤彤,大口喘着,“怀罪、怀罪大师走!玉、玉衡长老——醒,醒!!”
“当啷”声,百战之兵龙城竟被主人失手掉落在地。
薛蒙张俊美白皙脸庞霎时变得苍白,随即又立刻涨通红,嘴唇开合,合开,最后竟然连自己兵刃都不记得捡,就飞似奔向死生之巅南峰,中途还差点被石头绊下,跌跌撞撞踉踉跄跄。
“师尊!!师尊!!!”
刚刚还教训别人点仪态都没有薛子明,自己仪态在眨眼间掉连半点渣子都不剩。
透叶阳光中,他侧过头去,偶尔会觉得眼前恍,似乎看到那个坐在岩石上,吹奏着树叶小小身影。
这让他不由地又想起那天,身形变小楚晚宁在林中看他练刀,曲声悠扬,指点他何时当急,何时当缓。
薛蒙偏着头细细回忆,那曲音仿佛就在耳边。
于是他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再睁开时见片枯竹飘然而落,他眸底蓦地刀光闪,龙吟嗡鸣,刀影张弛有度,起势时亟亟如潮鸣电掣,收势处漫漫似飞雪连天。
待龙城撤回,他站直身子,那枯叶已被削成千丝万缕,无声落于靴边。
跑到红莲水榭外头,还没进主厅大门,就看到薛正雍大步从里头走出来,见到儿子和拼命三郎似往里面去,薛正雍笑容满面地揽住他。
薛蒙急死:“爹爹!”
“好好好,知道你想见玉衡。”薛正雍笑道,“但他刚复苏,精力不足,和说几句话,就睡着。你总不好意思打搅你师尊休息。”
薛蒙呆:“话是这说没错,但是……”但是五年时光实在太难捱,他有好多话想跟师尊说,想现在就扑过去告诉师尊自己拿灵山大会第名,想告诉师尊自己镇压百鬼作祟,自己……
“要懂事。”
低头时,好像还是面容稚嫩,沉不住气少年郎。
再抬眼,眉羽挺拔,目光清冽却稳重,像是湍急溪流终于奔腾着归入湖海,变得平和广阔。
五年。
薛蒙擎着刀,拿块白布擦拭着霜刃,正欲收刀回鞘,忽听得远处阵急促脚步声,有弟子冲过来,嘴里不住喊着:“少主!少主!”
“怎?”薛蒙皱皱眉头,“慌慌张张,点仪态没有。什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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