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蟹粉狮子头要趁热吃,冷就索然无味。
“应当,应当。”薛正雍看着他下榻穿鞋,又搓会儿手,忽然想起什,说道,“哦,对,还有件事。”
楚晚宁本来就不擅理生活,睡五年,更是时迟钝,将左右鞋袜穿反,套半天发现不对,这才不动声色地换回来。
他专心穿袜套,因此头也不抬,淡淡道:“什?”
薛正雍笑道:“燃儿今晨送急信来,说他今天晚上定赶回。他还给你带贺礼,这孩子真是越大越懂事,都……哎,玉衡,你
酉时……
他竟在床上躺天夜?
楚晚宁面色铁青,手搭在窗棂上,啪声,险些捏断木条。
真不像话,尊主专为他设筵席很快就要开始,可他居然还睡眼惺忪,衣冠不整,头发散乱……这该怎办?怎办怎办怎办?!
他暗自焦躁。
到这三个字,只觉得说不出怪异,说不出陌生。
他无法把记忆那个笑嘻嘻,懒洋洋少年,和“墨宗师”这个称呼关联在起。他错过太多关于墨燃事情,忽然觉得,若是明日那人归来,自己是不是还能顺利认得出这个徒弟。
多伤疤徒弟,成墨宗师徒弟。
这样想着,心里不由生出些模糊不安来。
他很想见墨燃,但又不是很敢见墨燃。
“玉衡!”偏偏这时,薛正雍竟上山来,他推扉入屋,见到个坐在榻上,脸高深莫测楚晚宁,不由愣住。
“怎还没起?”
“起。”楚晚宁道,如果不是额角有缕碎发翘起来,他模样着实是很威严,“尊主何事?竟需亲来趟。”
“没事没事,就天没瞧你下来过,有些担心。”薛正雍搓搓手,“起就梳洗梳洗,会儿去孟婆堂吃饭吧。怀罪大师走时候特意交代过,要等十二个时辰后才能用膳,你从昨日醒来就没有吃过东西,眼下正好满十二时辰。让人准备许多你喜欢菜色。什蟹粉狮子头啊,桂花糖藕,走,起去吧。”
“有劳尊主费心。”楚晚宁听蟹粉狮子头,桂花糖藕,也懒得仔细打理,准备随便换件衣服就跟着薛正雍下去。
在这样心焦中,楚晚宁到后半夜才模模糊糊睡过去。
哪怕是死次人,还是不知如何照顾自己,躺在堆卷宗里,被子也不盖。他实在是有些虚弱,精力尚未全然恢复,加上红莲水榭实在没几个人敢擅闯,没人唤醒他,这觉睡得昏天暗地,当楚晚宁醒来时,竟已是第二日傍晚。
楚晚宁推开窗,看着外面西沉暮日,陷入漫长沉默。
“……………………”
红霞映着湖面,天边只野鹤闲闲飞过,倦鸟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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