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上门,墨燃便朝荀风弱拜下,原原本本地将事情原委都告知她。荀风弱心下大恸,泪湿罗裳。
她当即找到嬷娘,表示要墨燃留在自己身边,嬷娘原本不肯,但禁不住花魁几番央求,而且她打量墨燃番,觉得这孩子好歹能替楼里做些事情,于是便勉勉强强地答允下来。叫花子入楼怕惹晦气,按规矩要把曾经身行头都烧掉,再彻彻底底涮洗干净。
洗澡没问题,可说要烧衣服时候,墨燃却哭。
“哭什!往后又不是不给你买新!”嬷娘拿水烟枪不耐地敲着墨燃头,“识趣点,老娘给吃给住,旁人笑还来不及呢,瞧你这穷酸样!”
墨燃怕连累荀姐姐,她已经为他说尽好话。
。”
那时只有五岁小燃儿,裹着厚厚、属于少年楚晚宁斗篷。
斗篷衣摆拖在地上,早已脏,小孩子从绒毛里探出颗脏兮兮鸟窝脑袋,仰着面黄肌瘦小脸,轻声问:“请问……荀风弱姐姐,在这里吗?”
“荀风弱?”被他拉住那个伶人笑出声来,好奇地上下打量他,“乐坊花魁?虽说咱们这里卖艺不卖身吧,但冲着荀姑娘风头来,几个不是喜欢她相貌多过喜欢她歌声?小弟弟你才多大,居然知道找她?”
墨燃睁着眼睛,眉目疏朗,压根没有听懂她话。
于是他就咬着嘴唇死命忍着,揉双红通通眼,站在火堆前不出声地抽噎。
他那时候真很想不明白,这切究竟是为什。为什他只是想留下件旧衣而已,可因为他微弱,因为他卑贱,因为他是个臭要饭,为不给人招惹晦气和麻烦,他就只能地由着别人把它从自己身上扒下来。他不能挣扎,不能说“不”,甚至连掉眼泪权力都没有。
它曾经给他那多温暖,寄托、依靠。为给他遮风挡雨,已脏看不出原本颜色。
如今他有落脚地方,或许再也用不到它。他只是想将它小心翼翼地洗干净,叠整齐,哪怕从此不再穿,压在小箱子底下也好。它是他朋友啊,不止是件旧衣。
但那姑娘眼里嘲笑却是赤露,墨燃因此显得很赧然,他紧紧揪着自己斗篷领襟,涨红着脸:“拜托你,想见荀姐姐。,娘让来找她……”
“咦?你娘是谁呀?”
“娘姓段,叫段衣寒……”
“啊!”歌女色变,退后步,以帕掩口,连原本疏懒桃花眼都蓦地睁圆,“你,你是段乐仙孩子?”
段衣寒当年名动四方时,从不作威作福,还时常把多余首饰钱两分给那些年老色衰,歌喉亦不复从前姐妹们。因此这个伶人听到他是段姑娘孩子,立刻换态度,忙将他带去花阁暖房,见到在房中高卧荀风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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