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帕子后,他轻轻叹口气。
那日,阳光灿烂,昨晚凄风楚雨只留下落红拂阑干,荷叶沾新露。
“昨夜雨很大吗?”
师昧侍弄着茶具,闻言指尖凝顿,瞳色幽深:“嗯?”
楚晚宁把目光投向满池芳菲,淡淡地:“花都谢尽。”
良久,他应,从师昧纤长白皙手中,接过那盏满满香茶,吹开丝丝缕缕雾气,喝口。
茶太满,接过来时候有点滴洒在衣袍上。
师昧心细如发,瞧见,便笑:“有帕子。”
“不必借用你。”楚晚宁取出方绣着海棠白帕巾,低头拭去未干茶渍。
“好漂亮手帕,瞧上去像是镇里买最好那款。”师昧温柔道,“师尊自己去买?”
。
师昧奉茶于他,微笑道:“今日还是守着师尊罢,阿燃小孩子心性,被师尊责罚,心里那口气还是过不去。”
楚晚宁便怔下:“他不来?”
师昧垂睫,浓黑柔软睫毛帘子拂落,像是早春枝头两簇嫩蕊,他“嗯”声,说道:“不来,去藏书阁,帮着尊主整理书册。”
楚晚宁有那瞬失神与怅然。
师昧便又笑,把茶盏摆仔细,然后云淡风轻道:“昨夜下场雷雨,喧闹阵,就停。今天会是个好天气,会儿等地面干些,就去把院里落花都扫掉。”
楚晚宁便再也没有说话。
天空朝霞绚烂,艳若织锦,再往远处看,万里长空如洗,旭日东升时,金羽纷飞。
确实。
那是个难得艳阳天。
有那须臾,楚晚宁想说,不是,是墨燃送。
是他绣。
给拜师礼。
可是心情不好,并不想说,且又觉得自己这样言语,莫名有些羞耻。
所以沉默会儿,楚晚宁也只是闷闷地“嗯”声,便将帕子叠好,收回襟内。
他原本打算借着两人独处机会,与墨燃好好说说折花之事,那日自己终是太过苛严……
他从没有遇过徒弟犯戒,事后想想,也觉得罚得太狠。
可是墨燃却连见都不想见他,闭关也不愿来陪他。
楚晚宁阖落眼眸。
“师尊,喝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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