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师昧回头望着自己曾经那点“柔情”,心中亦不知是什滋味。
愤怒?悲伤?
好像又不止那单纯。
道不同,终是不能为谋。
师昧停顿片刻,还是半带嘲讽地说句话:“师尊,你看。无论是谁,在天命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深吸那口气,但如果不吸话,胸臆里霎时充满某种情绪大概会让他痛哭。
其实很委屈。
无论是作为美人席,还是作为灵力缺乏弟子,他直都没怎受到过公平对待。往日里他也觉得无所谓,反正都已经习惯,这些人在他眼里个个也都不过是丑陋至极屠夫而已。
可真有个人停下来,告诉他“蝶骨美人席是人”,真有个人停下来,就这样把亲传弟子都不定能得到令牌交给他,只为他不走歧路。那颗千锤百炼心,不知为何竟忽然疼厉害。
才终于觉得很委屈,直以来,都忍得太辛苦。
到这孩子入门也有段时日,却因为资质卑弱,连最宽容璇玑都不愿收他。
斜风细雨间,他解自己腰间琳琅佩玉:“拿着。”
“……!”
“藏书阁人问起来,你把令牌给他们看就好。”楚晚宁叮嘱道,“阅书当有择,不要因为看错书而走错道路。”
师昧想双手接过玉佩,可是怀里经卷太多。单手又实在大逆不道,正不知所措面红耳赤间,楚晚宁却单膝半跪下,瞬间变得只比青涩稚气孩子高点点。他垂下长睫毛,亲手将玉佩系在师昧腰间。
师昧知道,其实自己看似温柔有礼,但那终究不过是他将危机看透后,给自己铸就张假面而已。
他躲在这张假面之后,用温和以自卫,用温和来退避,他看上去对谁都和蔼可亲,其实谁都浸不到他心底。他心已经被蝶骨美人席族群之仇给装满,不会再有半点温情。
但是那天回去,写拜师帖时候,他笔端勾勒,却多少总带些难能可贵真心。
信写完,将毫毛破损竹笔搁落,师昧望着流淌成潭灯花。
他觉得自己人生除复仇与归乡之外,似乎多点意料之外惊喜。这种惊喜对他而言或许有些危险。但当时,他觉得有点柔情或许无伤大雅,改变不他心中最大报负。
做这切时候,楚晚宁神情都很寡淡,似乎也就是和抬手收拾“拦路”蚯蚓样。
换作别长老是绝不可能把自己藏书阁令牌借给任何个不熟悉弟子。这是规矩。
但楚晚宁显然不是个活在规矩里人。
“好。”给师昧系好玉佩,他重新站起来,垂下那只因为常年修葺机甲而生出细茧手,“走吧。”
“……”青稚孩子深吸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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