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上摊放着昨夜没看完书卷,砚台内笔墨已然干涸大半,只留下点水迹,柄连鞘雪蓝长剑便随意地搁在案头上,并未完全入鞘,剑柄与剑鞘之间泄露出几分澄净寒光。
剑自然是雪鹿剑。
自打
他怎可能不知道这点呢?
只是他有恃无恐,半点不怕出事罢。
切都是无根由也无证据猜测,陆飞婵说是说出来,可不管心里怎想,面上也不会当真:“天色不早,诚如你所言,如今斜风山庄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料理,今天便要告辞。改日天下会再聚。”
话说完,便别顾昭,往台阶下走去。
只是走出去没两步,她又停下来,返身看向顾昭,对他道:“顾少山,你手眼通天,若他日再得红莲子消息,还请定遣人告知声。毕竟沈独这样破绽,还是活着更有用吧?”
是很喜欢他,可听他这番言语,竟是真入情入理,反倒是自己确有太多不该偏见。
这时间,心底便复杂起来。
檐下浓荫,覆盖蓬山大半,她就站在这高处向着另头天越楼远望,沉默很久,才重新开口:“顾昭,其实这几个月来,直想要问你,沈独能顺利逃入天机禅院,当真不是你放进去吗?”
顾昭笑起来:“你怎会这样想?”
陆飞婵也笑声,似乎也是在笑自己怎会冒出这样荒谬想法来。
“……好。”
顾昭平静地应下来,然后看陆飞婵慢慢地走远。
日已西斜,有点黄昏暮气。
顾昭绕过回廊,推开自己屋门。
屋内应摆设如他整个人给人感觉般整肃严谨,又透着几分淡泊雅致。
可既然提都提,自然不妨更荒谬些。
“因为总觉得,旁人看到并不是真你。你既有‘蓬山第仙’这雅号,且面不改色顶这许多年,便该是个有野心人。天机禅院地位太超然,连这等没什野心人都想过,若有日它要卷进江湖争端之中将会发生怎样事情?你足智多谋、卓诡不伦,不该毫无想法。所以,个曾罪孽深重、杀人如麻妖魔道道主沈独,进禅院,到底意味着什呢?”
顾昭听着,没接话。
陆飞婵也不看他,只用那种渺茫又怅然神情看着更远方,轻飘飘呓语般道:“鸡蛋要敲出条缝来才好动。沈独就是天机禅院缝隙,破绽,只要存在天,便可成为有心人要对付禅院借口。若是个野心勃勃之心,必不会放过这样机会,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放弃过往仇恨,也要让这样个人先进禅院。那个大傻子……”
“大傻子”指当然是沈独,只是顾昭听后却失笑:“沈独可点也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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