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急啊爹爹。”他嘟哝道,“好想略过这两年,睁眼,直接就到七岁。”
墨清池大笑起来,那笑声从清晰到模糊,最后成窗外轻柔树叶梭梭。
墨熄当时未解将来会如何,他只觉得这两年既漫长,又无聊,想急着度过,好赶紧到七岁那天,好离他向往战场越来越近。可是他不知道,原来他匆忙盼着过去两年,将会是他生之中,拥有阿爹最后段时间。
从今往后,无论他有多懊悔,变得多懂事,他也再回不去——那曾经
“看到爹!看到他!”他大喊着,喊着喊着就忽然失音调,扑在伯父怀里终于嚎啕大哭起来,“看到他……他为什走?他为什走?他为什不要!”七岁孩子声嘶力竭,声凄厉过声,眼泪已淌满脸。
到最后,嘴唇哆嗦着喃喃,就只有那句:“他为什不要……”
他七岁。
他盼星盼月,认认真真,和他爹爹起期盼着七岁。
原来竟是这般光景。
不要英烈,他不要他父亲做什英杰,他只想要他爹爹站在庭院里,秋天时候带着他去采满庭桂花,酿壶甜酒。
他只想他爹爹回来,回来拉着他手,低下来笑着跟他说:“小火球,你今年七岁,爹带你去学宫,你要听话,好好跟着长老们修炼。”
他这样想着,就好像真瞧见爹爹站在门口,回过头来,朝他倏尔笑。
“火球儿。”他跟他说,“好孩子,你过来,再让爹看看。”
墨熄恍惚着向那天光映日里身影走去。
原来这就是战争。也是荣光代价。
大半年后,他诞日到。他依旧穿着守丧衣裳,最精细丝线,最考究做工,墨家哀荣备至,地位更盛从前。可那又怎样呢。
他来到轩窗边,窗外桂花又开,亭亭翠翠碧绿落满金色繁星,每颗都像去年倒影。他在馥郁清香中坐下来,拿出画两年多重华大历,那上面已积满厚厚灰尘。
“还有几天能过七岁诞辰?”经年前自己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彼时墨清池把大手摁在他头上,慈爱地揉揉:“不急。”
突然间,送葬鞭炮炸响,噼啪破碎声音,像惊醒灵魂深处场梦。
“爹?”他茫然地,“爹,你在哪里?”
你、你在哪里?
门口没有人,只有白帛在低低地垂摆着。
他手指冰凉,便在那过于残酷刻,恍惚明白“死”意味着什,他忽然失声大叫,喊着阿爹,朝着大殿外奔追而去。众臣子见状更是又惊又哀,拭泪不断。他伯父匆匆步出来,把抱起挣扎不止墨熄,红着眼眶道:“熄儿听话,来伯父这里,来伯父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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