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怜眸光闪动，轻声道：“你可不要后悔。几万座坟，三天三夜也未必叩得完。”
顾茫道：“那就四天四夜，十天十夜。”
他甚至还转头看
墨熄
眼：“
想给你看，
心。”
墨熄早已指捏成拳，却直没有说话——他太解顾茫，看到顾茫眼神光，他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不让顾茫做，犹如不让猛兽嗜血，顾茫绝不会甘愿。
再者，慕容怜所说也确实不错。
“你要谢罪，要磕头，要从头来过对不对？”
顾茫坚定道：“是。”
慕容怜仰头喘口气，目光再投向顾茫时闪动着极其复杂情绪，他袖掩下手指几乎要把那枚宝蓝指环扣进自己掌心里。
“陵园万冢，无论新老与否，是否因你而死，你个个跪过去。每跪个，重复遍叛臣顾茫，万死难赎血罪。”
“你只有把这座山每座坟都跪过去，才勉强有资格说句。”慕容怜俯身，带着烟气脸颊贴近顾茫耳鬓，“你有诚心，谢罪万灵。”
但仍是狠然压下，他喘口气，垂落眼睫，推开墨熄想要扶他起来手，竟用袍袖将地上血迹细细擦净。
慕容怜眯起眼睛，余怒未消而指尖微颤：“你这是做什
？”
“不该把这里，弄脏。”顾茫说完，复又将脸扬起。
“说想赎罪，是真。”
“……”
小恶回头尚需代价，何况顾茫背负是横尸遍野，万里血膏。
但墨熄仍是低哑道：“顾茫，你想清楚。就算你跪，也没有任何人能原谅你。不管三天三夜还是十天十夜，哪怕你磕死在这座山上，你在重华也仍是个
说完，慕容怜直起身子，看墨熄眼，似乎早已料定墨熄定不会同意，于是复又对顾茫道：“不过，说到底如今你也是羲和君人，做不做也命令不你什。切都看你自己有几分悔意。”
顾茫没有犹豫，甚至没有丝毫地停顿，他从地上起来，灿阳金光照着他红肿脸颊和唇角血渍，他说：“做。”
说过是真心。
只要想做事情，就再也不回头。
慕容怜听到他这快就答应，脸上表情已不知是狞笑居多还是惊愕居多，又或许有些除他自己谁也琢磨不透秘密藏匿其中。
“说不会再背叛，也是真。”
慕容怜：“……”
“没有撒谎。”顾茫犹带淤血嘴唇微微翕动着，开合着，“今天跪在这里说，都是真。”
那双透蓝眼睛太干净太清澈，慕容怜不由地往后退步，袍袖下手摩挲着自己拇指配着枚宝蓝色指环，肌骨那种颤抖愈来愈无法克制。
似乎想把自己心里生出那股情绪强压而下，慕容怜顿片刻，忽然咬牙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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