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看到墨熄眼里那种光熄灭,成无尽、砭骨永夜。
墨熄神情是伤心,但就像他习惯用嬉笑来掩饰自己内心,他墨熄小师弟,也终于学会用冷淡来掩饰自己真情。
他墨熄再也不是那个雪夜战地里,想明白爱意就披雪戴风地跑来告白少年。
他们都不是。
黑眸子里痛苦隐下,寒意浮起。
他真很想不管不顾地自私回,想说,你抱吧。墨熄,求求你……救救,在血海里浸八年……你能不能再抱抱……
想你啊……
心口剜去你之后,那道疤,就再也没有痊愈过……
顾茫眨下眼睛,他感到有什烫热又湿润东西顺着眼尾淌下来,渗入鬓发,墨熄抬手,去摸他脸颊。
他把攥住墨熄手,他几乎是用全部力气与灵明,极低哑地对墨熄说:“……替解毒吧……”
己名字,顾茫眼眶下子就有些发热。
他真颤抖得厉害,嘴唇哆嗦着,蓝眼睛里光芒流淌涣散,之前他还能说你放开吧,可强烈妖兽之毒烧灼到极致,他连指尖都发抖,只能这样仰望着墨熄英俊脸,咬着下唇,什话也说不出。
本能在逼迫着他,逼迫着他吐露真心。
这多年来……他做过许多决绝事情,走过许多血迹斑驳路,很多东西他都抛下,唯独墨熄。
墨熄不是被他抛下,是被他割舍。
墨熄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紧接着顾茫就感到种可怖力道,猛地将他翻过来。
这样举动……确实就像场逼不得已宣泄,是与爱无关。
顾茫因为妖毒原因,整个人都痛苦极,他闷头伏在金色稻梗间,柔软脸颊微微侧着,心里很乱。
好像自从凤鸣山战后,他就直在败,败给朝局,败给阴谋,如今又败给自己。
他难受极,难受到情不自禁
他看到墨熄黑眼睛里有些与欲望无关光芒闪烁下。
心如刀割,又若火烹。
“只是……解毒而已……”顾茫闭闭眼睛,喉头哽咽,“……会……把你……”
捏着墨熄手腕五指颤抖得厉害。
“会把你……当做……另个人。”
拿刀,寸寸,剜着自己血肉,从心头割裂。
其实他在蝙蝠血雨里看着墨熄时,心跳便是加速,疯狂,可他把这切都掩饰得很淡然,很薄情。
其实怎是如此呢。
他那爱他,那想他,身在曹营时想他,楼船夜雨里想他,在支离破碎记忆深处,爱着他,念着他,想着他。
他死死咬着嘴唇,眼里有泪光闪动。那是因为毒性在煎熬,但更多,是因为他真已被思念摧毁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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