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揉拨,端是曲绵长,曲悠然,曲凄凄,曲柔软……而当他弹到
“还愣着做什,你还不去让城门处守军准备起来。”国师笑眯眯地,“这点儿事情都处理不好,难道还要打扰今夜抚琴?”
传令官却觉得浑身都起白毛汗,忙道:“是是是!、这就去!这就去!”
忙屁滚尿流地跑。
国师微笑地看着他仓皇而去背影,在庭院里站会儿,转身回主殿里。
这座主殿如今已是座人间炼狱——自刎重华大泽城太守尸体还未被抬出去,太守妻妾,儿女六人自缢身亡,躯体也没有被放落。
……求求您……”
“不过这样也好。”国师瞧着自己指尖上血迹,淡笑道,“你若是和你娘样烈,玩起来虽是刺激,留在身边却是养虎为患——你窝囊些,倒也挺不错。”
当时君臣,孰尊孰卑,瞎子都看得明白燎国士族里甚至曾有人曾直谏国师不如取而代之,不过国师并无此意。
“当君上有什有趣。太累,还是国师这个位置好,国师这个位置诱惑人。”
“生平最想做就是国师职。”男人甜腻腻地微笑着,“你们莫要强迫登基,很乖,哪儿有这样狼子野心。”
他穿堂悠悠而过,修长指尖拂过那飘摆悬挂死尸,神情轻松仿佛是在拂过风铃。
国师很喜欢这样情形,正因为他有这种变态癖好,所以即使已经入主太守府两日,他也没有让人来把尸体收拾干净。
他就这样路走到主殿最尽头,那里摆放着把属于他古琴。明灿灯火下,可以看到那琴是由人皮为面、发丝为弦,镶嵌着九只眼睛,正滴溜溜地疯狂转动着。
他在古琴边坐下,调拨几下琴弦,而后阖上眸子,重新悠游自在地抚起来。
“万里桥西草堂,百花潭水即沧浪。风含翠篠娟娟净,雨裛红蕖冉冉香。厚禄故人书断绝,恒饥稚子色凄凉。欲填沟壑唯疏放,自笑狂夫老更狂。”
他不是有狼子野心,他本身便是头茹毛吮血恶兽。偏偏又是如此地喜欢故作亲切,哪怕从猎物肚肠里抬头,也依然可以用那张鲜血淋漓脸露出最甜蜜笑容。
所以,在这九州大陆,其实人人都很清楚,燎国之天下并不掌握在君王手中,而是属于那个性情乖戾男子。
燎国国师才是这个黑暗国度真正主人。
而此时此刻,传令官正侍奉在这个男人身边,传令官自然很清楚其中利害——在他之前,这年,燎国已经死三十二个传令修士,有人甚至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那句话惹得国师不开心要斩首。
又或者国师并没有不开心,他只是想砍人脑袋瓜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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