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熄见顾茫有兴趣,于是也就顺着船娘问下去:“你都载过谁?”
船娘颇为得意地:“不少大修啦,他们名号太长,都记不住。不过跟你们说,师父在时候,临安封王岳钧天还撑过咱们船呢。”
墨熄颇有些无言,苦笑道:“岳钧天自己是炼器大师,他怎需得乘旁人船?”
船娘下子瞪圆眼睛:“又没有说谎,怎不会。他年轻时好喜欢微服出行,就有坐过家船,当时还小,认不得他,回头师父就告诉,说那个色眯眯就是岳钧天。有事没事就爱来临安城惹些风流债。”
“……”
从重华都城到临安不算太远,乘灵舟走水路,天也就到。
这路上顺风顺水,两岸重山猿声相啼,所过城镇也渐渐地从深檐斗拱恢宏建物变成粉墙黛瓦,枕水人家。
替他们掌船是个约摸十七八岁船娘,临安人氏,常年往来于这条水路之上。墨熄和顾茫常服出行,这船娘平日又只关心鱼虾多少斤,明日风浪如何,对政事毫无兴趣,所以也没将他二人认出来。
路上,她操口吴侬软语,咯咯笑着和两人谈天说地,会儿讲梨春国风俗,会儿讲燕北城严冬,樊城牛肉汤粉要隔着胡辣子最是好吃,北境家炊饼摊子卖炊饼咯吱酥脆。
顾茫边咬着船娘赠给他们小鱼干,边懵懵懂懂地听着,忽然来句:“你去过好多地方。”
“师父还说幸好小,再大些,见到这个人,就要往脸上抹淤泥,不然那漂亮,就会被他看上,抓回去当小老婆。”
“……”
船娘道:“幸好这些年他年纪太大,玩不动啦,们这些掌船人都说没再瞧见过他私行南下。”说着拍拍胸脯,“松好大口气哦。”
这番话顾茫听得糊里糊涂,墨熄却颇有
“?才没有去过呢。”船娘笑声比细竹竿子点起清浪还要晶莹,“到个口岸,教人家把吃用都送上来,年都不下几次船,嘿嘿,脚尖不沾土,是水上仙。”
这要换作别人说,未免显得轻狂造作。可这娘子确实生明若芙蕖,艳若桃李,笑起来时候梨涡浓深,眼眸更是含情带水,黑得发紫。她立在船头,素手纤纤撑着竹竿,衣袂飘飞乌髻如墨样子,倒真有些洛神出水惊艳模样。
只可惜是个小话痨。
路上尽听她得儿得儿地舌灿莲花,墨熄听得有些累,但侧头看顾茫,他倒是津津有味,双蓝眼睛瞪得大大,有时候听入神,鱼干衔在嘴里还忘咬。
“从小就跟拣回来师父在这小船上过,师父驾鹤后,就个人过,别看船小,什风浪没见过,什人物都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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