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多久,谢清呈手才慢慢地把倒半茶水放回茶台上。他和贺继威算是有些交情,但他反应其实比骤闻寻常朋友死讯更激烈些,他知道那是因为贺予——贺继威毕竟是贺予父亲。
谢清呈由着贺予更紧地拥抱着自己。
良久他问,遏制着嗓音里颤抖:“……是什时候事?”
“……其实已经快个月,因为分公司在美国上市风险,没有对外说,没有消息走漏出去。也……也从来没和其他人说过……和妈直都在处理……现在终于都准备好,明天所有人就都会知道。”
“怎会……怎会这突然?发生什?!”
嘭通。
“你知道吗……”
巨兽从浓雾中越走越近——
“他死。”最后,贺予轻轻地开口。
嘭——
知道还有谁能给点平静。”
“贺予……你怎?”
贺予紧紧抱着他,止住谢清呈试图转过身来动作:“你不要回头。”
“现在样子太狼狈,不好看。怕你瞧见,会更不喜欢。”
谢清呈感受到肩膀上衣料被温热泪水浸湿,贺予不让他看,贺予在哭。
贺予拥着他,低声道:“……爸他状态不对已经很久,之前就能感觉到……他好像有很长阵子心事很重,情绪低落,身体也不好……但没想到……他会……”
谢清呈血色全无:“他难道是——”
“是z.sha……他是z.sha。”贺予神情困顿扭曲,嗓音沙哑道,“喝百草枯……被贺鲤发现,抢救回来……但百草枯暂时救回来人,也活不多久……他肺部迅速地纤维化,每次呼吸都变得越来越困难……他坚持几天,然后就……”
贺予没有
秒,两秒……心脏好像静止似,亦或者是轻微耳鸣让人听不见胸腔里那细微声音?
贺予没有说是谁,只说是他。
但是谢清呈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他”是谁。
怪物嘶吼着从浓雾中腾跳出来,青面獠牙,生着牛头马面脸孔,身背后插着黑白无常幡。
“他死。”贺予又次喃喃,不知是重复给谁听,“他死……”
他就这样被抱好会儿,尽管贺予还几乎什东西都没有说,然而谢清呈心里已经隐隐地生起种预感,他面前好像有片大雾,雾深处有头看不见怪兽露出模糊庞大身影。
贺予在别人面前几乎从来不掉泪,在他面前却常常可以哭得肆无忌惮,只是这次似乎和以往每次都不那样。
贺予很脆弱,他好像陷在种矛盾情绪中,这种情绪让他变得非常易碎。
屋内十分安静,能听到心跳声音。
嘭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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