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衍走出医院大门时候有点儿头晕脑涨,在路边站几秒钟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先去拿车。
低头往前走两步,从身后快步走上来个人,直接转身拦在他面前。
他差点儿头撞过去,皱着眉抬眼,看清拦住他是展宏图。
“能不要每次都弄得这惊乍?”程博衍看着他。
“跟后头叫好几声你都没听见,这脸色,”展宏图也皱着眉看他,“不知道以为你磕大呢……”
项西倒是经常来。
他有些东西藏在这儿。
都是些不值钱玩意儿,电影票根儿,捡来戒指,不记得是谁送他弹弓,还有不少书,不过项西都没看过。
这些东西每件都有来历,像脸上那个创可贴样,项西执着地收藏着它们,就好像没这些东西,他会忘很多事,或者说……他会忘自己到底是谁。
不过他本来就不知道他是谁。
走,他要是去,平叔肯定会怒。
不过他也没打算去,他基本在赵家窑长大,这片感觉上就跟自己裤裆样熟悉,要不是大健那儿是平叔指定住宿场所,他在赵家窑能找到至少十个能待地儿。
比如跟大洼里隔三条街同奎胡同。
说是胡同,其实早就看不出胡同样子,跟大洼里样,各种旧房子,连违建都是旧,还有人把鸡窝搭在路边,路都快找不着。
同奎胡同背街那面儿,已经全是危房,没有人住,都用来堆杂物。
“有事儿?”程博衍打断他话。
“嗯,”展宏图拉开羽绒服拉链,从内袋里拿出个信封递过来,“不知道够不够,不够你说。”
程博衍叹口气:“不说不用吗?自己拿着吧。”
“放心,
今天项西来这儿不是怀旧,他是来拿钱,八百。
程博衍换车窗玻璃钱。
项西在角落个柜子里掏半天,掏出来个铁皮盒子。
里面有几卷钱,是他偷偷存下来,他没有身份证,办不卡,也不放心用别身份证去办卡,于是用最原始方式来藏钱。
数出来八张之后,他把钱又重新卷好,塞回去。
项西绕过去,走到其中间门前,伸手扯着夹在窗户下边儿根细绳拽,窗户打开,他伸手进去开门锁。
绳子是他放,打个结,绳结放在窗户里,开窗时候只要拽下绳子,绳结会把窗子给带开来,平时关着也看不出来。
这屋子属于个老头儿,小时候项西管他叫罗爷爷。
第次来这儿是罗老头儿带他来,扯他裤子就想上手摸,项西吓跑,第二次是项西把老头儿叫来,灌老头儿嘴屎尿。
那之后罗老头儿没再找过他,见他就绕着走,这屋子也没再进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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