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妄轻声问:“那对呢?”
昔日场景闪过。
他们少年相识,携手同游,日看尽长安花;漫天星光,举杯共饮,
人为魔道至尊,十狱主。
其实刚开始,这段难容于世间感情就不该开始。如果当时未曾开始,那现在刀剑相逢之时,不至于经历这般……剜心之痛。
剑停。
江无妄不可思议地看过去。
他剑直直穿过周思危身体——他未曾躲这剑。
只是这笑意只保持瞬间,又化作冰冷如霜。
“宁愿你不来……”红衣男子缓缓抬起手臂,柄剑滑落至他手中,指向对面那个人。
他看他眼,黑白分明眸子中还是往日缱绻,可口中话语却如同寒霜刺骨,不带任何感情。
他说:“既然来,那就选个吧。”
狂风袭来,红衣猎猎,发丝飞舞间,似乎有晶莹泪珠从眼角闪而过。
·话本
“你来。”
“来……”
世人以为他们二人见面之时,应该是剑拔弩张,非要为天下苍生拼个你死活不可。只是等到真正对面而立时候,两人皆是波澜不惊,就像是茶余饭后在街头巷尾相遇,轻轻地打个招呼。
不过……只有他们自己知晓,这平淡如水话语之下,是狠狠压抑着波涛骇浪,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周思危握住十狱剑剑锋,就算掌心被锐利剑气割破,也未曾松手。
他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眼睛,叹息道:“无妄……这算欠你。”
江无妄怔,随后大笑起来,眼角甚至沁出几点泪珠。他持剑数百年,就算重伤昏迷也未曾松开手中之剑,可现在他手竟然在微微颤抖,差点握不稳剑柄。
江无妄边笑边说:“好个两不相欠!”他拔出十狱剑,带出点点血花,话中带些许凄凉,“周思危,你可问心无愧?”
周思危闭闭眼,说:“对天下,对世人……问心无愧。”
在出剑刹那,红衣男子思绪随之飘远。
他们本应该是神仙眷侣,携手并肩共踏长生大道。
只是。
只是……
人为正道六大门派之首,上衍宗宗主。
两人沉默片刻。
其中位身穿红衣男子嘴唇轻启,说出话好像声声叹息:“以为你不会来。”
站在他对面人,身姿挺拔如竹,面上未透露丝表情。但他背在身后手,却是紧紧地握起,就算是指甲刺破掌心,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其实想说其他话,可到嘴边,只淡淡地说:“从不失你约。”
听到这话,红衣男子嘴角软,眉目舒展开来,就如同春花绽放、花树堆雪,就连眼角那抹猩红云纹也鲜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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