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御将杯子放上床头,握着他,靠在那里沉默。今晚钟攸手很热,不似前几回冰凉,他下巴压在膝上,拇指轻轻摩挲在时御虎口。
“先生。”时御低声叫他。
钟攸偏头,学着时御往常,嗯声。
“可以。”时御微哑,“再摸下头发吗。”
钟攸倾身过去,时御抬手轻抚,仔细地触摸那发丝柔软,在滑到他发梢时忽然用力,将他按进怀里,紧紧抱在胸口。
蒙馆夜宿时御猛然坐起身,满头汗,胸口狂跳。他仰头喘息,喉间紧掐感阴魂不散,胃里恶心强烈翻滚。他俯过身,低声干呕。
屋里灯悄悄擦亮,钟攸倒水。时御停下干呕时面色苍白,他垂眸躲开钟攸目光。钟攸坐在床沿,将水递过去。时御没接,昏暗灯光里,他几乎有大半都陷在阴影里。
这样直坐很久。
钟攸也没有动,静像是没这个人。
时御胸口倏地有点怕,害怕真没有这个人。他突然抬头,看向钟攸。
。
苏硕心下叹,不料时御得到消息后来得如此之快。
夜里,时寡妇面着窗发呆。
发长长铺在席上,她对着那惨白窗,默声唱几调。停下来时候手指还在轻敲节拍,仿佛这冷冷屋里充斥不是寒秋,而是阳春三月花正开温暖。
“时亭舟。”
钟攸被这下惊惊,箍在他腰背上手臂力道骇人,贴着胸口跳动沉重,只是弥漫出非常痛苦又挣扎味道。将他抱在胸口,又像将他抓在手心。
仿佛想凭靠这温暖去与什决胜负。
钟攸又将水递。
时御接杯,却没有离开他手。
“喝完再躺。”钟攸侧头目光平静,他语调很轻,像下下抚在某种大型猛兽身上,“天亮就不怕。”
时御在这声音里喝掉水,胸口似乎压下去些翻腾。他没松手,钟攸这次也没有抽手。两个人并坐着,那案上灯忽地摇晃,灭掉。屋里又陷入黑暗,钟攸收脚,缩上床。
他们在黑暗中手指相碰。
长指甲划在席上细细响,她神情恍惚,念道。
“刘千岭。”
指甲划越来越深,神色也越来越狠。
“刘万沉。”
食指指甲脆声断掉,她面上涌起疯狂恨意,“死得好,都死得好啊。”又陡然染哭腔,垂声道:“可是谁还谌儿……”她伏身埋进手掌,声若蚊鸣,“谁还……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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