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钟四少。”督察抬晃灯笼，照
照船，“四少这次送
是甚
物件？开
船让
等过个眼。”
钟泽侧身，自有人引督察上船。开箱盘查，都是些菜籽，并无异物。督察蹲箱边仔细看，忽地问钟泽：“四少这趟人带不少。”
钟泽道，“如今水路纷乱，保不准遇见夷兵。人多，求个安稳到地。”
这督察约摸四十多岁，守着京都外府夹口已近十五年，双眼早就锤炼毒辣。他打这船上晃，就知道有些不对。心里头暗生警惕，面上不露分毫，起身对钟泽道，“那倒也是，如今不算太平，路上自是该小心着些。”
督察下船，钟泽小厮提着灯笼跟着给照路，路哈腰，恭敬到谄媚。督察神色无异，到通传开门应挂钟边。
瘦小团。朴丞没追着问，手在他腿上撸把，惹得榕漾吃惊道，“你……你又干甚……”
“真瘦啊。”朴丞侧脸已经褪青涩，是棱角分明另种味道，他道，“这会儿回过味，你真是吓死老子，方才慢瞬，傻漾就没。”他紧紧手臂，又偏头，正色道，“可得盯好。”
榕漾和朴丞对视，突然脸烫，幸好都是泥，瞧不出来。大约是太呆傻，朴丞倒没继续逗他，只背着人，道，“闭眼。”
榕漾就闭眼，朴丞没再吭声。等到地方，再看人，果然老实靠肩头睡熟。
“傻子。”朴丞踹门脚顿，生生给变成轻点，又自己恼道，“也太好骗……”
“劳烦大人。”小厮稍退步，“大人请。”
督察抬手，这钟边有烟炮，只要点火，炸起颜色，内通水门就会立刻紧闭，除非单梢炮能攻破这层层铁铸垂门，否则外府绝不会在圣上下令前打开。
督察手落在撞钟柱上，倏地转抽烟炮
榕漾梦里也怕，趴他肩上手臂露出红绳，白石头摇晃。朴丞止音，别开头，将人轻放床上，也不在乎榕漾浑身泥泞，俯身给他脱鞋。拨开他碎发，还是张稚气脸。
朴丞坐边上，看会儿，也不知想什，竟耐得住静，不觉烦。
大苑这场突袭按捺已久，山阴军往南去，他们就汹涌而来。正是大岚南下待平，北上抗击，中腹空缺之时。靖军和大苑兵马打起来同时，水通京都外三府夹口，迎来江塘钟家众船。
那艘艘庞然大物停泊夹口，开水门督察在夜雪中提灯迎岸，戴着斗笠，呼喊：“怎这多船？钟家此番是送什货？外府没听着消息啊！”
为首船头立着人，伞倾抖雪，对督察轻笑几声。灯笼朦胧中，露出钟泽眉眼含笑脸。他道，“赶得急，还望督察大人担待。趁此刻旁船未至，劳烦开门通行，不碍着别家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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