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为仕对顾深示意坐,顾深便大马金刀地坐下。他说:“闲话休说,再把给衙门里供与过遍。”
钱为仕端坐拘谨,开口时团和气。这教书年近四十,却仍然生得细皮嫩肉,可见平日里少经风霜。他身形削瘦,对上顾深简直像是手无缚鸡之力妇人。
“那夜因收学早归,喝些酒,睡得比平日更沉。前半夜
门忽然被叩响,钱为仕陡然站起身,将水盆碰翻在地。他心惊肉跳地迅速收拾掉,临门轻声询问:“谁?”
“钱夫子,叨扰。”顾深腰牌晃动在门缝间隙。
钱为仕警惕地捏紧拳,撑着门,从缝中露出眼睛,说:“已对大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人找还有何事?”
顾深只笑笑,粗声说:“有些事情,须得再听夫子说遍。”
钱为仕在顾深目光中吞咽唾液,他移开门闩,打开门。顾深个跨越进门,眼不经意地打量着院子,说:“早上没留神,夫子院墙不高啊,易招贼。”
顾深怔,又仰头大笑,抬手挥挥,说:“公子将顾某未免看扁去,几个珠子算什,莫坏老子名号。对不住,方才唐突。”
他还想说什,又听见背后人提醒道:“大哥,刘世荣寻来。”
顾深便对净霖抱抱拳,算作告辞。净霖颔首,见他转身走远。
“这个人不好糊弄。”苍霁说,“人也有这等敏锐吗?看他几乎指不离刀,净霖,他是诱你呢。”
净霖还盯着顾深背影,说:“这案子扑朔迷离,还需要他在前边寻番线索。你方才在袖中说什?”
钱为仕院子和陈家沿贴紧密,实际这片院墙都不高,个头差不多人只需稍稍踮踮脚,便能将左邻右舍院内情形看得清清楚楚。陈家贴在巷子里边,往里是个带着孙子老寡妇,往外就是钱为仕。
钱为仕跟着顾深,说:“出人命,是要加高。”
顾深又说:“您洗手呢?还没吃啊。”
钱为仕勉强地看他眼,说:“才跟大人们看尸体,怕是这几天都吃不下东西。”
“老子经手案子无数,这狠还是头遭遇到。杀人分尸,触目惊心啊。”
“拿走铜铃盗贼就是冬林,他果真与这案子有干系。”苍霁抱肩,“他杀陈家人干什?这家人穷得要饭,给不他什钱财吧。”
“也许是受人之托。”净霖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赌馆买他行凶也不是不可能。”
“他却带走小姑娘?”苍霁说,“何不灭口。”
净霖沉默思索,终道:“仅凭面之词难得全貌,还有人。”
钱为仕哆嗦着手,不断地擦拭着掌心。水盆里水仍旧澄澈,他却像是带着擦不净污秽。他越擦越狠,将皮肉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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