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那时他说话时
语气，记得他每
个细微表情，记得他捂住自己眼睛温热手。
李青衡抬起手，神光闪烁，断剑重铸于他掌心。
昔年琅琊江上，有人曾见无名游侠刀破天门，携万钧雷霆，使山河落色，百草枯折，除
谢慈，没人知道那便是李青衡。
只是这次，他剑刺破是谢慈胸膛。
漫天星星掉下来，藏进李青衡深邃眼眸里。
他离开他三年。
这些年里他周围新人旧人来又去，去再来，他身边有高朋满座，笙歌美酒，不曾有过片刻冷清，只是谢慈总觉得心里空块，有什
东西好像随着李青衡死亡，并被带走。
那是什呢？
谢慈想不明白，他曾经想过次，就再也不愿去想。
他睁开眼，赤红色闪电划过天空，巨龙死而复生，盘旋在上空，披着闪电与火焰光，发出声又声悲吟。
像是株巨大正在生长蘑菇，伞盖下冒出零星火光，它罩住谢慈，又轰然坠落。
谢慈闷哼声，他胸腔里骨头好像都散架，轻轻敲，叮叮当当落地。
他侧过头，吐口血，自己可能没办法从这里出去。
这个结局倒也在他意料之中。
磅礴灵气从四面八方倾轧下来，恍若万丈海浪，以毁天灭地气势席卷整个生死境，而他像是漂泊在汪洋上只小小蚂蚁，生与死都不能做主。
谢慈歪歪脑袋，像是只迷茫小兽，好半晌过去，他垂下眸，看着胸前血肉模糊窟窿，他隐隐看见里面那颗跳动心脏。
扑通。
扑通。
扑通。
天空有雪花飘落，太阳与月亮同从西方升起，悬在中空，有人搅动记忆之河，时光开始逆转。
谢慈浑浑噩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从地上站起身，也不知为什要转过身来，直到他在茫茫火海中看到李青衡。
他还是旧时模样，长发束起，神情淡漠，穿着有些破旧青色长袍，袖子边缘线头掠过跳动金色烛光，黑色靴子上沾点草屑，如多年前，他在那个雪夜里第次见到他。
瘦削影子停在门扉后面，酒杯里盛满琥珀色月光，血光交错，花影扶疏。
谢慈怔怔看向面前李青衡，他以为自己都忘，却原来什都没能忘掉。
断剑闪烁着雪亮光，好多好多血从他身体里汩汩流出，将他身下土地染成鲜艳红，那些他在骨窟里杀死游魂蜂拥而来，只眨眼就将他淹没。
谢慈闭上眼睛，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叫他名字。
阿慈、阿慈、阿慈……
那声音微小而温柔，密密仄仄，偷偷钻入他五脏六腑中。
谢慈又想起他师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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