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解,轻声问:“怎?”
小姑娘伸出肉嘟嘟手指,指着他眼睛道:“大哥哥,你不要哭。”
他怔,连忙摸摸右眼,手指是干,没有沾上泪水。
“没有哭啊。”
小姑娘往身后看看,又转过来道:“大哥哥,妈妈来,马上就要坐飞机,不能陪你。只有这包纸巾,你收着,如果等会儿还想哭,就用它擦擦。不要用手抹,你手上有泥,糊进眼睛会痛。”
言晟似乎还想说什,他轻松地打断,还哈哈笑两声,将车窗开到最大,让对方听见风声音,“开车呢,先挂,你好好训练啊。”
说完,他立即挂电话,烫手山芋似扔到边,脱力地趴在方向盘上。
肩膀微不可见地颤抖,但车厢里直很安静。
自始至终,没有抽泣声音。
赶到机场时,最后趟回仲城航班已经起飞,他离开时没来得及换下迷彩,此时身灰身土站在整洁候机大厅,像个没钱买机票退伍兵。
说不出话,电话那头也静下来,只能听见言晟略显急促呼吸声。
良久,他努力睁大眼,仰着头,喉结艰难地动动,“对不……”
他想说“对不起”。
委屈如决堤洪水,他在洪水中疯狂挣扎,只为在浮上水面瞬,对将他推入洪流人说声“对不起”。
但“起”字还在发紧喉咙中,电话里又传来言晟声音。
他哑然道:“,没有哭啊,等会儿也不会哭。”
“可是你眼睛红。”小姑娘天真地戳穿他谎言,“大哥哥,你眼睛很红很红,和哭夜时模样!”
位衣着得体女士拖着行李箱,牵走不断回头张望小姑娘,季周行呆坐在花坛边,手指紧紧攥着餐巾纸。
许
疲惫至极,他坐在室内花坛边,茫然地看着步伐匆匆乘客。
突然手臂被拍拍,他低头看,个扎着羊角辫小姑娘正双手拿着包餐巾纸,怯生生地递到他面前。
他愣下,眉眼弯,扯出个好看笑。
接过餐巾纸时,他本想摸摸小姑娘头,但右手在空中顿顿,又收回来——手太脏,指甲缝里都是泥。
他说声“谢谢”,抽出纸巾擦手擦脸,小姑娘却站在原地,皱着眉摇摇头。
这次似乎没有刚才那冷,又似乎带着无奈与不安。
言晟说:“你能不能听话些?”
他深吸口气,将眼里湿意憋回去,缓十几秒,嘴角用力上扬,拼命挤出个带着笑意声音。
“好…………”他闭上眼,努力忍着喉咙里哽咽,缓缓地说:“已经上高速,今晚就回去。”
他说得很慢,因为如果不这样,声音就会被哭腔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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