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羯奴,当然没资格用热水沐浴。阿良把几人带到河边,命令他们脱光衣服跳进去,洗去身上污垢。三月天,乍暖还寒,夜间河水冻人牙关咯咯,浑身颤抖。然而家主有命,几个羯人又哪敢反驳,个个脱下衣衫,跳进河水里。
用力搓洗过遍,上岸之后,阿良又让他们解开头发,用梳篦好好清理头上虱子。平头百姓哪有这讲究,几个羯人战战兢兢梳起头发,不会儿,地上就落层虱子。阿良厌恶瞥这群肮脏胡人,哼声:“等会梳洗完,再下水好好冲下。这可是郎主命令,如果谁打理不干净,就别想待在梁府。”
弈延没有听阿良
,没有直斥他命硬克亲,就已经是涵养不错。
突然来这手,别说是梁荣,就连他身后侍女都惊呆。然而呆瞬,梁荣立刻紧紧握住父亲大手,步趋跟在他身后,小脸几乎埋在宽大衣袖中。不会儿,梁峰就觉得手臂上多出点湿意,估计是小家伙忍不住哭出来。牵个手就能惹出金豆子,看来原主对儿子也不怎上心嘛。得,重病侥幸活过来,这个当爹做点什跟以前不样事情,应该也会太奇怪。
没说废话,他牵着身边小人儿向内院走去。
两个身着锦衣身影缓步而行,烛火摇曳,映出长长倒影,相互依偎,又透出股温暖洒脱。弈延突然觉心口阵发闷,像是有什东西将要脱离掌控,消失不见样。他按捺不住,紧紧赶两步。然而还没靠近,就被旁仆役拦下来。
那可是内院,不是什人都能进,更别说个明显有异族血统羯胡。眼见那人就要消失在庭院之中,弈延突然踏前步,大声喊道:“主公!”
他声音很大,大到有些失礼,穿透长长回廊,在浓重夜色中回荡。身旁仆役无不大惊失色,想要上前拦住他。梁峰停下脚步,像是刚刚想起这些羯人似得,扭头吩咐道:“带他们下去洗漱干净,旧衣服全部都扔掉,清理下头虱和跳蚤。安排妥当后,明天带来见。”
寄生虫是最容易传染恶性疾病东西,梁峰可没兴趣让这些在外面摸爬滚打不知多久家伙,成为疫病感染源。先搞好卫生,消毒除虫,其他都可以往后放放。
这对于下人来说,实在是太奢侈。难道是嫌弃这群羯人太过肮脏?阿良愣下,立刻躬身道:“这就带他们下去。”
弈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命令,原本闪亮灰蓝眸子立刻暗淡下来。难道“贴身护卫”只是玩笑,却被他当真?也是,位亭侯,又怎会在乎他这个羯胡。
难堪咬紧牙关,他不再多话,扭头跟着阿良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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