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痛苦稍减,面色依旧潮红,他抬眼去看云未思。
对方松开手之后就没有再靠近步,只维持不远不近距离,眼中微澜泛起,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伫立不动。
如果有丝伤害到他,对方宁肯压抑自己,不再靠近。
长明忽然读懂云未思意思。
冰山下也许有喷薄欲出熔岩,但冰山苦苦压抑,绝不肯令那熔岩轻易渗出星半点。
……
却说长明后背贴着墙壁,胸膛起伏,剧烈喘息。
他折磨不仅仅来自手背狐毒感染身体灼烫,还有这股灼热蔓延至心口剧痛。
离云未思越远,灼烫和疼痛反倒稍稍缓和下来。
连药铺伙计和江离见状过来搀扶他坐下,长明也觉得毒发痛苦是在可以忍受范围内。
师叔贺柏不知为何竟出现于此,他匆匆赶来,停在二人几步开外,面色冷肃严厉。
“无瑕,速速过来!”
“师叔?”孙无瑕正奇怪,手腕已被迟道友捏住。
后者低声道:“别过去,他身上有鬼气。”
话音方落,对面贺柏也厉声道:“无瑕,快过来,这妖孽根本不是迟道友!”
他猛地回头看去,茫茫夜色中,风雪弥漫,遮天盖月,哪里还能看见白日里那座漂亮宅子?
孙无瑕咯噔下,暗自倒抽口冷气,回头问同行女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迟道友摇摇头:“没在陈老叟身上看见妖气。”
孙无瑕不放心:“你把食盒打开瞧瞧。”
食盒打开,里面是犹有热气菜肴。
他不知道自己从前与云未思究竟是如何相处,也不知道自己对云未思,又是抱着什样心思,但他自醒来之后,入目所见,皆是对方,起居饮食,白日黑夜,都有对方相伴左右。
这道身影已经成习惯,以至于看见对方眼中落寞,长
如是几次,他隐隐对这狐毒有些心得。
狐精擅魅,但狐毒棘手,并非只在表面。
毒素会通过皮肉骨血,侵入灵台,与元神共鸣。
对于中毒者而言,越是亲近之人靠近,毒性就越强。
但难道,他在毒发时,就再也不能靠近对方?
孙无瑕既没从贺柏脸上看见鬼气,也没在身旁少女身上感觉到妖气。
但这两个人里,必然有个是有问题。
到底是谁在说谎?
他时竟拿捏不定。
红萝镇昨夜鬼哭神嚎,孙无瑕也没觉得怎样,此刻身处荒郊野外,身边两个熟人却变得如此陌生,他忽然生出股淡淡恐惧。
红烧狮子头,四喜丸子,葱油拌面。
香气从盒中飘出,转眼又消散在风中。
是正正经经食物,不是什精怪幻术变出来枯枝败叶。
但孙无瑕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
“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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