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长明想连身陷万莲佛地周可以都肯伸手搭救,却绝不会纵容周可以修炼魔功。
他同样可以容忍孙不苦与自己信念不同背道而驰,却很少却干涉孙不苦前程。
对其余三名弟子,他自问没有溺爱,也不曾薄待,唯独对云未思,亏欠良多。
草木尚且动容,况乎人心。
但心软与歉疚,便是真情?
但叶禅师并不知晓九方长明能够走多远,因为在隔年他就因为寿数已尽无法突破而坐化。
他自然也就不知道,归途中九方长明在万神山上发现秘密,由此揭开上溯百年巨大阴谋。
冥冥之中,所有事情,融会贯通,汇聚成河,川流不息。
冰雪落在睫毛,又缓缓凝结。
他气息微弱,几近于无,连身体也变得冰冷僵硬。
要尽数忘却尘缘,你若不能斩断这些牵绊,你永远无法真正达到天人之境。”
九方长明却摇摇头。
“从来不信忘情方可飞升,世间大道三千,只因不得其门而入。芸芸众生修炼长生,本身就是种无法舍得执念,照禅师所言,岂非同样是牵挂动情?”
叶禅师凝神细思,隐隐明白对方想走,是与万千年来绝大多数修士截然不同另外条路,但即使他本身修为超绝,也很难想象那是条什样路。
“你意已决?”
云未思想要,他能给吗?
识海深处,他无法解答这个问题,身体也跟着眉心紧蹙,却无法醒转。
记忆回到当年,他离开万莲佛地,循着弟子传来求救讯息,在众法山冰萃林中找到重伤云未思。
原来云未思在千林会上因小胜神霄仙府府主而大出风头,他春朝剑也因此被魔修盯上,对方知道他交手之中必定受伤,趁他离开千林会后孤身落单之际偷袭围攻,想要杀人夺宝,云未思寡不敌众,
阿容心急如焚,想用灵力温暖他,却只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就连阿容都知道,萍水相逢九方长明愿意出手相助,并非无情之人,但从前天下人见惯他独来独往,肆意妄为面,道门佛门,说扔就扔,膝下弟子,反目成仇,只有云未思与眼前阿容,不曾错看他。
长明轻轻吐出口气,仿佛叹息。
“前辈?”
阿容只当他醒,惊喜瞬,很快又发现,那只是对方“沉睡”中身体反应。
“意已决。”
这是二人之间最后次交谈,也是叶禅师最后次看见九方长明。
自那天起,九方长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连徒弟孙不苦也未能找到他。
直到叶禅师听说他转投魔门,成为魔修。
天下震惊,昔日弟子宣布反目成仇,追杀其师,唯独叶禅师知道,九方长明从未改变过初衷,他直在朝着自己认定方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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