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样件案子,怎都轮不到唐泛来负责,起码也该是刑部或大理寺接手,但因为推荐他人是汪直,汪直又是万贵妃人,在场内阁宰辅基本又都是不愿意跟皇帝对着干,所以在场时竟也保持种奇异沉默,无人出声反对。
再仔细想想,反正大明朝稀罕事从来就不少,既然有抱养儿子当做自己所出太后,有装聋作哑文武百官,有被异族俘虏为人质皇帝,还有比皇帝大十六岁依旧能得宠贵妃,更有不到二十就让百官畏惧太监,那让个从六品小小推官来查这件案子,似乎也不是那让人难以接受。
成化帝打个呵欠,折腾大半夜,他是真困:“既然如此,那就这样罢,现在也晚,太子先回去歇息,各位阁老也都先回去罢。”
汪直询问:“陛下,那案子……?”
成化帝摆摆手:“明日再说罢,唐泛也可以先回去,明日再进宫,到时候有什需要问要查,汪内臣你尽量配合便是。”
万氏代宠妃风范,果然张口就非同凡响。
却听见唐泛依旧用那个不紧不慢语调道:“好教贵妃知道,臣父母早逝,家姐外嫁,不算唐家人,严格说来,确实是全家死光。”
所有人嘴角抽搐,都为这番话而绝倒。
连万氏也是愣,瞬间忘记自己要骂什。
唐泛话锋转:“臣说过,臣乃推官,推是死人,而非活人,既然有贵妃这番话,那臣也就可以安心追查此案。”
汪直只得应下来。
万贵妃走过去挽住成化帝手臂,边冷冷地看着唐泛,意味深长道:“此事身系清白,还请唐大人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免得让平白背污名!”
唐泛仿佛没有听出她警告,拱手道:“臣当尽力为之。”
皇帝太子走,三位阁老自然也不想多待,瞬间都走干干净净,尚铭让汪直抢风头,腔火气全发泄到唐泛身上,不阴不阳地笑道:“唐大人,案子烫手,你可要好自为之啊,别查着查着,把自己小命给搭上去。”
唐泛喔
这件事,他已经被牵扯进来,骑虎难下,不能不接。
万贵妃当众否认此事与自己有关,那就等于当众立下誓言,有这句话,唐泛在调查时候受到掣肘也就会相对少些。
但唐泛也不会因为万贵妃话,就认为此事真跟她没有关系。
直接下毒办法虽然看起来很笨,但如果有效话,也并非没有可能,万氏宠冠后宫,就算太子死,皇帝也未必会追究她,多是借口可以帮万氏撇清责任,既然如此,为什万氏没有可能赌赌呢?
总而言之,案子未必复杂,但因为案情牵涉人物全都是重量级,所以便格外让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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