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年戳戳他因为笑脸而微微鼓起面颊:“下车前记得将弓弩收起来,天子面前不得无礼。”
莲艾抓住他手握在掌心:“知道。”
卯时过点,浩浩荡荡队伍终于停下来,他们到地方。
天子大年初早在天浮寺上头柱香,这个传统由来已久,太祖皇帝那会儿就有,算作种祈福,祈求上苍这年风调雨顺,家国平安。
天浮寺作为大祁第古刹,庙宇建于深山之中,主持是个胡须全白,拖到胸口老和尚,走路颤颤巍巍,被人扶着到门口迎驾,小皇帝说话他听不清,还要旁太监对着耳朵用吼得复述给他。
朝服,满身肃穆,全副心神似乎都在等待接下来役。武将价值在于战场,他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但绝不会畏惧战场。他身上有寻常人没有杀伐之气,只有上过战场,屠过千军人才有血性。以致于他光是坐在那里,浑身满溢惊人气势也足够叫人战栗。
莲艾其实有很多话想与他说,但见他如此,也就只能安静候在边,不敢打扰他。
“等会儿,可能顾不过来你,你自己小心。”
忽然,莲艾听到步年声音,他抬起头,看到步年也在看着他。
他更紧地握住手里武器,冲对方露出个柔软微笑:“会。”
步年朝旁宋瞧点
步年对他有着许多复杂难明情绪,但这些情绪并不足以撼动他理智。他是国上将军,是天子辅臣,是步家子孙。他心中装许多人、许多事,每样都是重之又重,足以撼动天下,儿女情长在这些事物里便显得十分突兀。它对步年来说比起鸡肋,更像是种奢侈。
莲艾曾感叹过,自己这样身份,并不会有人珍视怜爱。而步年正好相反,他这样身份,并不敢去诊视怜爱谁。曾经他以为他可以与左翎雪相携到老,可事实证明那不过是他人奢望,最后他们两个不仅没有在起,还都要命地卷进避无可避权力斗争中。
“不可能为人而分心,你要自己学会保护自己。”步年叮嘱冷漠中透着别样关怀,莲艾已经习惯他口是心非,便也不觉得什,只是乖乖点头。
步年看着他,从他额上狰狞伤疤,到胸口精致平安锁:“你现在是赫连艾,不再是男宠……”莲艾愣,就听对方接着道,“男子汉大丈夫,生来便该有远大理想、广阔天空,无论你想要做什,旁人都没有资格置喙。所以哪怕现在想让你立刻滚回中州,也是不能够。”说到最后,语气里多有遗憾。
莲艾见他说得这样本正经,好笑之余顿觉有股暖流潺潺涌进心田,莞尔道:“将军放心,会小心谨慎,不让自己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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