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清后打量他:“你们是谁啊?”
萧泽在阳光下半眯着眼睛:“大娘,们是许如云远方亲戚,她去世后埋在后山?”
“后山,都在后山呢。”老太太不怎讲究地擤把鼻涕,“知道点儿,当时县里来救护车,大家都跑他家门口看,后来那俩人都没回来,估计是没救活。”
林予急切地问:“您能说仔细点吗?!”
“
“别,到雨天就怕你穿越。”
林予乐不可支,咧开嘴露着八颗白牙,他说几句冷笑话,萧泽接几句更冷,可被窝里越来越暖和,雨声淅沥,他把萧泽手放在胸口,那微乎其微肌肤摩擦声几乎寻觅不到,但点点填平心上疮孔。
如萧泽所料,半夜雨停,天空点点放晴,林予早起换好衣服,背着双肩包出去趟。他去早市买几刀黄纸,买两串金元宝,还买几个苹果。
不知道许如云喜不喜欢吃苹果,他有点纠结。
街面还湿着,蔺溪镇土路更是难走,积水和泥拌着小石子,遇到大滩水都不确定下面是路还是坑。吉普车慢悠悠地往里开,绕过蔺山直奔山后头那个村子,山脚下背风坡上全是坟,有新有旧,有多年没人打扫已经被磨平生出荒草。
场雨。
林予歪着头看山,山体深绿连绵,每道起伏都挺温柔,觉不出半分陡峭。高山密树笼在烟雨里变成冷色调,配着车厢里喑哑歌声,感觉能行至尽头。
“哥。”他说,“看着这景儿,感觉点都不怕死。”
萧泽握着方向盘面无波澜,内心却不动声色地激起股海潮,他想起遇见林予之前考察回程,也是飘雨高速路,也是缥缈女声,他同样生出赴死勇气。
这场雨路蔓延至蔺县,到达时正值傍晚时分,阴天没太阳没晚霞,只有层层下压黑暗。他们还住上次落脚酒店,还去对面快餐店吃炒面,不过林予师父没来,顿饭吃得百无聊赖。
萧泽停车熄火:“开车也不快,咱们腿儿着吧。”
他们下车往村子里走,隐有预感还是要回到山脚下来找,步行到村口,林予沾着脚泥水张望各家房屋,都在个镇,住房子也都差不多。
雨后难走,土路上没什人,林予随便拦住个岁数比较大,问:“奶奶,村里以前是不是有个叫贺冰?”
对方没听清:“谁啊?”
“贺冰,在镇上那间学校教书,支教来。”他大声些,“他老婆叫许如云,您见过吗?”
他们拥抱在床上,开着床头灯互相取暖,林予问:“哥,明天还有雨吗?”
萧泽回答:“天气预报说明天会转晴。”
“其实下雨反倒适合那个气氛。”
“什气氛?”
“上坟,哭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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