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捻熄,梁承静坐在床边,哪也没去。
仿佛料定乔苑林睁着眼睛,梁承伸出手,覆盖上乔苑林脸,他怕他,不然睫毛怎会颤得他发痒。
是这只手吗,握着手术刀杀人,乔苑林痛苦地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是这只手伸向他,按压他胸膛。
乔苑林裹着被子爬起来,从背后扑得梁承微微躬身,他死命搂住,贴着雨水浸湿衣服埋在梁承后心。
梁承没有搡开他,也不言字。
梁承去拉窗帘,说:“湿衣服脱,上床盖好被子。”
乔苑林听个囫囵,倒头往床上栽,天旋地转间那座监狱浮现出来,隐隐辚辚倾轧他视网膜。
“哥,”他自虐地叫那个始作俑者,“梁承。”
喉咙犹如扎根刺,梁承没有回答,过去将乔苑林捞起来,脱掉衣服塞进被子里。
他去浴室拧热毛巾,给乔苑林擦脸、擦头发,探入被窝擦拭冰凉滑腻身体,甚至蜷缩脚趾。
本。他拿起来,里面夹着份服刑证明,他仿佛不识字,姓甚名谁都看不明白。
但贴着免冠照那刺目,短寸,阴郁,背景是压抑深蓝。
雨又下起来,铺天盖地,金杯引擎像要散架似,无法负荷漫长回程。
沿着国道有些小旅馆,凌晨已过,大部分都熄灯,梁承挑家还亮着,停车投宿。
从下车到进门短短几米,两个人几乎湿透,老板窝在前台打盹儿,闻声醒来,嘟囔着要身份证。
他拢紧双臂,用拳头抵在梁承心房位置,自欺欺人地以为抓住
乔苑林歪在枕上,瘫软惨白,像丢在郊野泥泞中玩偶。
窗外雷雨潇潇,隔壁滑稽鼻鼾,公路夜奔客货,不算静房间里唯独他们片死寂。
乔苑林暖不热,逐渐弯曲脊柱缩成团,梁承从床边起身,他刹那活过来,伸手却抓个空。
桌上摆着些吃,梁承拆开盒泡面,没放酱包,清淡地泡开给乔苑林喂几口热汤。那张脸恢复血色,透着虚弱病态。
梁承口没吃,湿衣服穿着,也没往发霉另张床上躺意思。他揩去乔苑林唇上水光,说:“将就晚,睡吧。”
梁承掏出自二,从台上抽出三五张纸巾,塞给乔苑林说:“擦下。”
乔苑林不动,苍白脸上不停滴水,梁承抽回纸巾,手抬在半空却迟迟没有触碰对方。
老板说:“天气不好,跑大货司机都撂这儿,就剩个小标间。屋里除矿泉水都收费,押金百。”
梁承支付完带乔苑林上楼,房间在二楼阴面,潮湿又简陋,两张单人床挨得很近,靠窗那张被子有些发霉。
乔苑林迟滞地杵在床角,巨大愕然过后感官尽失,只觉出阵阵发冷,轻微地抖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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