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苑林主动打招呼:“师兄。”
雷君明戴着细框眼镜,有股书卷气,说:“们组买饮料,给你点杯柠檬茶,放你桌上。”
“太好,正渴呢。”乔苑林实习期间就很受照顾,“谢谢师兄。”
回到二组办公室,乔苑林灌下小半杯柠檬茶,开始整理今天采访内容。手机响,乔文渊打来,他接通撂在边。
不用听也猜得出,乔文渊在数落他婚礼提前离开事,忙五分钟,还没挂,他才拿起来听。
他在那张床上做梦,醒来汗水淋漓,枕头是湿,脸也是湿。
他夜半打开二楼所有灯,将屋子翻得像遭过贼,打翻浴室脸盆,摔碎阳台白狗花,穷尽场折腾却找不到梁承存在过蛛丝马迹。
那个浑浑噩噩暑假结束,他就搬走。
后来林成碧接王芮之起生活,旗袍店卖掉,他再也没有来过。
八年确不算短,对个心脏病人尤其珍贵,在他真正十七岁那天,他决心将梁承从记忆中舍弃。
出租车驶上长林街,稳稳当当停在晚屏巷子前,乔苑林却没有下车。
巷口宽窄如昨,他望过去,那根电线杆依旧伫立着,风雨抚平剪刀留下划痕,覆盖上层层新广告。
小楼粉刷新,芮之旗袍店关闭,楼改成收发快递驿站。二楼阳台没种花草,晾满衣服,连接天台梯子被新主人拆除。
小乐父母早已离婚,后巷风平浪静得令人乏味。
吴记早餐生意倒是直红火,店面扩大成两间,海蛎饼和烧麦价格也连年上涨。还有那家便利店,老板年纪大,每天关门越来越早,不到十点钟就开始撵人。
正好乔文
时至今日,他已经模糊掉个人音容,遗忘几个月光阴,抹杀掉少年时期不可重来悲喜嗔痴。
可梁承为什回来,并以那荒唐身份再度闯进他生活。
乔苑林弄不明白,睁得眼都酸,收回目光,他轻声说:“走吧。”
三天后,乔苑林跑完采访回来,顶着烈日钻进新闻中心大楼,迎面遇见记者组雷君明。
他们是大学校友,雷君明比乔苑林大届,之前在其他频道,今年调入新闻部门。
左右巷子里街坊有搬走,有离世,砖瓦巷道里大半更迭为生面孔,到处透着物是人非。
司机大叔好奇地问:“老城区,你在这儿住过?”
乔苑林没吭声,住过,但是八年前事。
那年他十六岁,家庭和学校就是全世界年纪。他没能念心仪学校,父母分手,世界裂开道缝隙,然后闯进来个梁承。
而梁承走后,他搬进那间向阳卧室,空调机,仙人球,抽屉锁孔中晃荡钥匙,他瞧什都能定住,无法自拔地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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