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安微微涨红脸,说:“想象过你生活,很庆幸——”
“你庆幸个屁。”梁承姿态端肃地靠着椅背,但字句粗野,“庆幸没进孤儿院,完成学业,如今过得还算光鲜潇洒?你心真大啊。”
段思存不忍听下去:“梁承……”
“要不你来说,你不是挺清楚。”梁承盯着梁小安,“你有没有想象过,被人打得满身是血,杀人,坐过牢,蚂蚁尚且有个窝,曾经都不知道哪才是容身之处。”
梁小安惊颤下,她生命里甚至没见过那种人,下意识否定:“不会……不会。”
郑宴东提议:“那躲着点,上你办公室吃?”
应小琼不跟他嘴炮,闪过丝担心:“梁承也来。”
圆桌上玻璃转盘反光,梁承对着光晕放空,分秒消逝,此起彼伏“对不起”把他唤醒。
段思存像在忏悔信徒,手按着受过伤那条腿,将长裤压出褶痕。梁小安冷静得多,可眼神飘荡,口中絮絮地反复道歉。
梁承无力道:“这算是认错。”
小琼挟着寒风过来,原本在大排档忙呢,路飙车,熄火差点吐方向盘上。
找到老四,他问:“什叫梁承出事?”
老四说:“简称,就是梁承出来谈事。”
应小琼:“你是不是加勒比头号大傻逼啊?”
老四忙说:“不点菜也不叫服务员进去续热水,跟男女在包厢,岁数五六十吧。”
梁承凝视着她:“可说都是真。”
梁小安抛弃他,路乘着长风走到现在,再找到他,却不知道他是步步踩着悬崖来。
段思存摘下眼镜,两行浊泪滑过颧骨,这副反应叫梁小安不得不信
两个人噤声,梁承又问:“你们觉得道歉对来说有多大意义?”
梁小安道:“这次回国就是想找你。”
“找是为什?”梁承觑着她,“三十年,你实现理想事业,记起来当作绊脚石扔孩子?”
梁小安躲避他视线:“没忘。”
“那你记性真好。”梁承嘲讽道,“现在你找到,下步呢?看过得怎样,富足还是拮据,念过书还是文盲?看看能不能配得上你生物学家身份,看需不需要个妈?”
“他爸妈?”应小琼以为是乔文渊跟贺婕,挺来精神,“去瞅瞅他后爹什样。”
老四越过应小琼肩头,白眼翻:“你先瞅那个吧。”
应小琼转身,郑宴东敞着大衣走进来,边环顾大堂是否有空位。他迎上去,说:“郑仵作,你这个月光临八趟。”
“又没欠账,还是会员呢。”郑宴东咬着支没点燃烟,“怎,嫌烦?”
应小琼道:“你个法医整天来,人家以为们餐厅有凶杀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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