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尾滑入宽阔大道,梁承碾灭烟蒂,对着前路想起那幢小楼,与他八年间心境果然不样。
王芮之亲昵地问:“你觉得怎样,给姥姥点意见。”
“还可以。”梁承不咸不淡道,“不过早就想说,那房子管道太旧,马桶容易堵,餐桌也小,每天吃饭都互相碰胳膊肘,门口也没位置停车。”
“你意见还真不少……”王芮之记下,“都换,都换新成吧?”
回到明湖花园,家里天没人把小狗无聊坏,紧紧尾随着梁承,连洗澡都要在淋浴间外围观。
梁承敌不过,妥协后和王芮之起离开。
正值晚高峰,奔驰驶出若潭大门便堵在宁缘街上,梁承降下车窗,吸两口凛冽冷空气。还不够,他情不自禁地摸烟盒,又收回手。
王芮之坐在副驾上,说:“想抽就抽吧,甭在意。”
梁承咬上支,点燃,借尼古丁将万千神经彻底松弛下来,全部思绪随着烟雾重重地吐出,消散很夜色。
车厢有些静,可惜梁承大脑高度集中太久,类似没电关机,个字也冒不出来。
梁承到病房外就被乔文渊搂住,走廊人多,他无措地将双手从白大褂兜里抽出,拍拍乔文渊肩膀。
王芮之显然是喜极而泣,鼻音浓重地说,遇见他是乔苑林福分。
这般场景梁承经历过许多次,手术成功后家属总是千恩万谢,只不过这次他也是家属之。
特护病房内,仪器密切监控着患者身体,梁承走进去,停在床边步之外,轻声唤道:“乔苑林?”
床上人毫无反应,和手术时没有区别,昏睡着,也无法精确估计什时候会醒来。
晚上休息,梁承躺上床,
忽然,王芮之出声道:“打算搬回晚屏巷子。”
梁承问:“因为手术前苑林说话?”
“明白他为什想旗袍店。”王芮之笑,“那年暑假他离开后,直到搬走也再没去过。他不敢,尤其是你租那间屋,他不敢去。”
梁承狠嘬口烟,道:“当年太让他伤心。”
王芮之说:“你伤心不比他少。现在切都好,你们在起,伤心地也就成结缘地方。”
外面日暮黄昏,住院部医护到交接时间,梁承也该下班,他想要留下,但家长们强制他回家休息。
心律、排尿、肺循环血量、呼吸道护理……他事无巨细地交代大堆,最终仍是不放心,说:“有病人会出现轻度梗阻,要不——”
“没有要不。”乔文渊不容置喙道,“你再磨叽,把他转到三院。”
梁承说:“您可不能过河拆桥。”
贺婕给他拢紧大衣,说:“他是怕你这座桥累塌,也留下,们两个大夫守着,你放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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