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陡地想起,对方当时说过
四方零落地残尸,再无人敢造次。
鼓声又起,容落云轻轻飞回击鼓台,脸庞血雨斑驳,不晓得擦,衫子透湿也不拧拧,仍低头捯饬那撮碎玉。
台上传来:“承让。”
他觉得耳熟,眼尾扫急急停下,留在霍临风身上。是流水席那日见过、捡又遗他帕子那人。倏地,那人挺立雨中,昂起头,凌厉双眸直直地看来,又直直地投入他眼中。
隔着朦胧烟雨,多谢烟雨朦胧,否则真真切切对视眼,叫人忆起相撞难堪。
戏。
双雄缠斗,胜负难分,久久才打出结果。陆陆续续登台十多人,战意平平,雨倒是愈下愈大。霍临风目光移到击鼓台,那青色衣衫低着头,寒风拂袖,两手在繁复袖中掂掇物,瞧不真切。
那模样活像私塾里顽劣学生,不读书卷不理夫子,只自己偷偷快活。
容落云不知被人暗窥,初日比试参差不齐,无甚惊喜。恰好容端雨托他解解九连环,他便带来摆弄,此刻已解开七环。
突然间,正比试二人剑指击鼓台,霎时齐发。
比试开始,容落云这才发觉,另人乃汤山小元尊。赤手对拂尘,他正猜测那人武功如何,台上却在十招之内分出胜负。
霍临风轻松连胜三人,横空出世般,惹得众人微茫。
他却不欲多留,吊人胃口般,上马牵缰回去养精蓄锐。“驾!”奔出截,忽又拽紧缰绳调转回来,许多人看他,眼中尽是好奇。
驰骋沙场十年将军,举手投足定和江湖人有异,单是纵马风姿已叫人引颈。众人不知他瞧什、等什,他遥遥望向击鼓台,淡淡笑。
容落云不知何意,也不确定是否在看他。这时只听对方喊道:“鲁莽冲撞,愧赧多日。大雨为歉,望君海涵。”
他垂着眸子,薄薄眼皮沾细雨,利剑刺来时仍专心致志地解环。变故陡生,陆准弯刀拂那剑,厮斗着,台下潜伏寻仇者纷纷来袭。
叮当环佩声,容落云解开第八环,冷雨拂面忽觉热,不知周遭谁血溅来。他明愁暗恨缠身,却如朵静谧云安坐椅中。说时迟那时快,手指翻飞解开第九环,却被柄长剑刺穿,登时环断玉碎。
容落云顿失从容,猛抬眸,眼中桃花随水流,只剩汪杀机。抽剑索命,他攮透那人跃下击鼓台,降落瞬息雨成瓢泼之势。
浓绿山下道银白闪光,十数人被生生劈裂,彻天惨叫过后,比武台留下道淌血沟壑。万籁俱寂,容落云青衫已似朱,攥着手,掌心是碎掉玉渣子。
霍临风目不可移,初见翩飞如谪仙,围廊瞥渺似梦,紧窄木梯相撞,方闻其声。与容落云三面皆不寻常,这第四面,或许才是容落云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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