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透湿鞋袜迈上地板,赤脚慢步,滴答路雨水走进内堂。只点盏小灯,屏风遮,昏沉沉。容落云解衣沐浴,脸庞、颈子,沾染血迹洗净,连周身杀气也并洗。
这日刀光剑影,在外充得凌厉,其实可真累呀……
房中静得人心慌,他背靠桶沿拂水,将将弄出点动静。不待水凉便出,穿上小裤里衣,抱条锦被掂只丝枕,到窗前小榻上睡觉。
小榻短窄,他蜷成团正好。
昏沉之际,浸雨水碎石叫人踩得咯吱响,紧接着声“二哥”传入,音色稍稍稚嫩。刁玉良将伞收,跑进来,脱鞋便往榻上拱。
“手脚麻利些!”为首弟子喊道。
“腥死人,黏糊糊……”弟子们耳语,搭手往木板车上抬尸。雨蛮下天,这会儿将停未停,有人啐道:“冲冲手都不成,熏死老子!”
天黑沉沉,鸟兽作散,不凡宫弟子清理周围尸体。人在台上招手,机灵样,其余人蜂拥而至,汇聚在那道沟壑周围。血被冲淡,盛着峡颤悠悠雨水。
“劈云剑法绝招出,别想留全尸。”有人说。
大家嘀咕片刻,四散开继续运尸,车车,将后山深处坑洼填补成乱葬岗。各染身腥,回不凡宫时簇在处,墙角躲雨山猫狂嘶声便逃。
咕咚!容落云将半大孩子踹远,裹紧被子坐起身来。刁玉良连滚带爬扑回:“二哥,叫暖暖!”挤上榻,二人挨坐,他摊手献宝,“瞧,富贵经。”
张小册,外皮未写名目,里头阖宫弟子齐全,还登记着银两。容落云夺下细看,原来此为场外赌局,赌是比武大会胜者。
刁玉良翻翻:“大哥也下注,三百两,邹林。”
容落云微微讶异,没料到段怀恪也跟着闹。刁玉良说:“三哥先丢四千两,又出赏金千两,再加流水席开销,他咬着牙要翻本。”
容落云寻到陆准,压阮倪,下注三千两。怪不得阖宫弟子参与
“那小畜生嫌咱们臭呢。”弟子笑骂,“哪天叼无名居鸟儿,看它还逍遥。”
整座冷桑山都是那山猫地盘,遑论不凡宫,但它唯独不敢靠近无名居。曾有回,乳白碎石间,地乳白鸽子咕啾,它龇着獠牙来袭。容落云临窗瞧见,噙着果脯,吐出果核在指尖弹飞。
山猫中招,没扑到鸽子便翻滚在地,嘶叫整整半柱香工夫。信鸽入笼,容落云慢腾腾走出来,弯腰探手覆上山猫后颈,运巧劲儿捋,山猫登时仓惶地蹿。
信鸽惯会通风报信,那之后,常有振翅玩意儿扑至无名居避难。
此刻无名居暗着,容落云进门,梁上喜鹊便叫唤不停。他暗叨句“吵人东西”,却啾几口,到廊下仰头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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