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落云发软,嘴唇抵着手臂不吭声,可零星哼叫却从鼻腔逸出。氤氲水汽里,他看不清画中老虎,水声响起来,也听不见对方叫他。
他在河边哭过,此刻又哭,没完没。
慢慢回首,可怜巴巴地望着霍临风,企图博取些怜惜。那禽兽却视若无睹,只顾着学前日狂风,bao雨,然后倾身来亲他。
容落云扒不住桶沿儿,逐渐下坠,将要栽入水中时被捞住。他靠着霍临风胸膛,双瞳涣散,点点失去意识。
这场沐浴折腾到夜半,桶水洒七七八八。
容落云想想,那改日再说罢。
二人驾车回将军府,除却巡值侍卫,阖府俱已歇息。回到主苑,仆役尚且有床有枕,杜管家却盘坐在厅门口。
闻得脚步声,杜铮醒来,跟着二位主子进入卧房。夜宵备好,床也铺好,他挽起袖子去烧水,问:“谁先沐浴?”
霍临风道:“起。”
容落云乍惊:“休要胡说!”
。”
断袖那话出,开始满嘴跑船。
“爹,娘,小弟,和姐姐隐姓埋名,十七年来不敢立碑祭祀,你们莫气。”他收敛笑容,语气逐渐铿锵,“等大仇得报时,带陈若吟人头拜祭你们,说到做到。”
“保佑们罢。”容落云说着,放走最后只小船。
河面星星点点,数十只祝魂灯漂向远方,景致颇为壮观。容落云站起身,朝那片光亮用力挥手,眼中湿润终于凝结成泪。
霍临风抱容落云回卧房,登床落帐,在对方人中处贴片薄荷。不多时,容落云醒来,迷茫地看着帷幔。
“觉得如何?”
容落云吸着气:“好凉,你把从夏弄到冬……”
霍临风嗤嗤笑:“那得再吃次补药。”俯身低头,用嘴衔薄荷。容落云却仰颈迎接,以为他要亲嘴儿,
霍临风反问:“你都告诉双亲与断袖,起沐浴庆祝庆祝。”
不提还好,提有些惴惴,容落云害怕夜里爹娘托梦。虽然心中不安,胃口却不赖,臊眉耷眼地吃两碗虾子羹。
待水烧好,霍临风推着他进小室沐浴,互脱衣裳,肉贴肉地坐入桶中。他扒着桶沿儿,盯着屏风上骑射图,数其中共几头野兽。
身后是最凶猛那头,正给他抹香胰。
从肩膀抹到后腰,结茧指腹钻他腰窝。
他抱住霍临风,于昏暗中无声嚎啕。
双亲兄弟,血海深仇,平日压抑寸寸积攒,今朝宣之于口是何等痛快。他涕泗横流,胡乱蹭着霍临风肩膀。
小船愈来愈远,仿佛漂至天边,与夜空星光接壤融合。容落云方才痛哭,哭够,此刻又咧嘴笑起来。
他望眼朝暮楼:“去告诉姐姐声。”
霍临风问:“放灯不叫她,会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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