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落云愤愤道:“形同陌路也好,反目成仇也罢,到时担着便是!”他疾步奔至门前,临走又丢下句,“报仇,等姐姐嫁人,投个古刹出家去!”
姐弟俩动静着实不小,送饭小厮不敢靠近,其他姑娘引颈巴望,劝架老嬷还未及门前,只见那公子生着气跑。
容落云股脑跑出朝暮楼,气归气,还顺手牵把伞。到街上撑开,已非“蝶恋花”,换成“黄莺抱月”。
抱月,怎觉得有些熟悉?
他沿街行走,这光景四下无人,连更夫都在家中安睡。走过几道街口,途经论茶居,里头仅有二三客人,但口艺人仍然抑扬顿挫地讲故事。
容端雨道:“好,当你没有撒谎。”她走近些,为容落云系腰侧绳结,“先不论你断袖之癖,你喜欢霍临风,喜欢到可以忽略他是仇人之子?”
容落云咬着牙不说话,只心虚地摇摇头。
容端雨问:“如今和他断不开,待到你杀霍钊,再等他与你反目吗?”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到时你大仇得报,却也成他杀父仇人,形同陌路都是好!”
……那坏呢?
容落云后退步,胡乱地绑绑。
刻轻轻抬,针似望向屏风,“倒想听听,前晚你在军营过夜,睡谁帐子,钻谁被窝?”
容落云乍然惊,险些光溜溜地从桶中坐起。姐姐派探子查他……他练功七日时不查,怎去趟军营,便赶巧地查!
什帐子,什被窝,怎问得那般暧昧?
“是因为招劳力事,去瞧瞧。”他解释,“原本不想去,老四非拉去……没错,就是老四,老四当晚也在呢!”
容端雨说:“全推到小儿身上?”
他撑着伞,立在窗外蹭耳朵。
别说,他不想让对方继续说。
“那般境地,难道你没料想过?”容端雨道,“你早料到,何必自欺欺人?眼下接触,过天少天,望着残阳盼天明,你还不如早些断情肠!”
容落云终于爆发:“你为何非要逼?!”
断情肠,如何断,服下剂断肠草吗?若真是那般容易,何苦等到今时今日!他掌打在屏风上,绢布裂成两半,布面刺绣变得丝丝絮絮。
刺绣尚且藕断丝连,何况是血肉做人?
她气得将凳子踢翻:“玉良叫你去,玉良叫你留宿,玉良若叫你和霍临风成亲,你们是否即刻就拜堂?”
容落云猛地摇头,水已经冷,他应该出浴穿衣,可是躲在桶里没有动弹。容端雨却不饶他,从柜中取衣裳,隔着屏风狠狠抛。
他慌忙接住,套上便绕出来,湿哒哒地杵在床边。
容端雨问:“对于霍钊,你是否要报仇?”
他心内凛:“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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