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窗大敞着,容落云掠入,轻得无丁点动静。
落地后倚窗而立,就着月光,容落云抽出信封里地图来看。探查丞相府需万分小心,稍有不慎惊动抟魂九蟒,他岂不是要英年早逝?
毕竟,救他性命人远在塞北,来不。
长安已觉秋意,塞北想必更冷,那人有无记得添衣?
带走他画像,顾得上看吗?又看过几眼?
“此乃长安城布防图,还有丞相府地图,知道你今夜为它而来。”孟霆元递上,“这下总该接罢?”
容落云接住:“那走。”
当真无半分留恋,孟霆元伸手欲挽,只触到截柔软袖边,恍然工夫容落云已经走到门口。小门轻启,冷风刹那间灌进来。
“小蘅!”孟霆元叫声。
容落云回首:“唐蘅已死,以后切勿再唤。”
如此细致,听不出端倪是傻子,孟霆元面露灰败,青梅竹马两心知,这两心已经在暗恨之中隔肚皮。
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太傅之事,容落云必定也是怨他。
夜这般深,名管事丫鬟提灯而来,停在小暖阁门外。敲门声响起,丫鬟恭声询问:“王爷,您在里头吗?”
孟霆元恢复如常神色,语调持重:“何事?”
丫鬟说:“知道王爷繁忙,王妃亲手熬参汤,却寻不到您。”
容落云看着地图,想着汉子,索性地图也不看,去行李中翻出轴画来。轻轻展开,霍临风提剑身姿现于眼前,瞧着栩栩如生。
这时,清晨
孟霆元却不听:“小蘅,留下来罢。”他摇晃着靠近步,“别再回去,就留在长安,府中有许多门客,安排你待在这儿。”
容落云不禁蹙眉,孟霆元急切地说:“何必飞鸽传书,你留在身边,们起为太傅报仇!”
容落云撂下句:“恕难从命。”
倏地,那门边身影消失,徒留两扇木门晃晃。
卯时已至,城中摊贩陆续出街,集贤客栈厨房开始预备早饭。上房里,陆准仍是四仰八叉睡态,只脚还压着狼崽尾巴。
孟霆元回道:“不必费工夫,叫王妃歇下罢。”他目光息变,不禁投到容落云身上,待丫鬟走远便说,“……成亲。”
容落云点点头:“恭喜。”
孟霆元有些生硬地说:“父皇指婚事,无力违抗,与她也没多深感情。”
容落云面无波澜地听着,着实不太关心,娶罗敷还是娶无盐皆为对方私事。但他明白与相爱之人厮守是何等快活,于是安慰道:“你是皇子,往后娶二三侧妃总会有喜欢。”
句话叫孟霆元噎住,玉戒送不出,心意道不明,要活活在这小暖阁中憋屈死。烛心轻爆,他从怀中掏出纸信封,将玉戒丢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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