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和杜铮关门出屋,张唯仁抱拳回道:“二宫主,又见面。”他瞧眼床上霍临风,面色无澜,显然提前知晓霍钊安排
屋里有水声,容落云出浴更衣,道:“夫人主苑得照常伺候。”
杜铮说:“那是自然,不过也仅留两三人而已。”他胆子小,缩着肩膀问,“二宫主,从前打仗可不曾波及府里,这回好骇人哪。”
嘎吱,容落云开门露面,头发湿漉漉,刚换上中衣。有些话不方便说,他只能岔开:“吃食呢?”
杜铮拎起旁食盒,进屋,见霍临风安稳地躺在床上。“真稀罕,少爷这时候还睡懒觉。”嘟囔声,端出煨好羹汤,“二宫主,你先吃罢。”
容落云穿上两层外袍,封腰扎,那腰身瞧着似乎又清减些,再高束条马尾,整个人精神而利落。杜铮打量番,说:“还是这般顺眼,穿短打戎装像换个人。”
燃烧夜火把陆续熄灭,定北军大营弥漫着片灰白烟气,帐内,霍钊睁开眼,抬手揉揉眉心。
他小睡半个时辰,天亮,不自觉地醒。外面在吹号角,先是窸窣,而后是轰轰烈烈动静,阖军将士处于备战状态,士气足得很。
没会儿,霍惊海进来,金甲裹身,臂上缠着蓝巾,亦为万事俱备样子。他禀报道:“父亲,城中已准备就绪,今日酉时刻立即发兵。”
霍钊“嗯”声:“全数探子洞出,向突厥大营潜伏。”
霍惊海略有迟疑,那般话,敌军必定有所察觉,转念却明白过来:“是故意叫蛮子发现,以为军仓惶、准备不足,进而放松他们警惕。”
“哦?”容落云问,“穿那些不好看?”
杜铮回答:“非也,只是不像江湖人,不如这般快意潇洒。”
容落云荡着广袖走到桌前,江湖人,多少江湖人行侠仗义,如今却有江湖人助纣为虐。他端起碗牛肉羹,吹吹,道:“本江湖人,今日便要纠纠江湖风气。”
吹得稍凉些,容落云踱回床边,勺勺喂霍临风吃下。日暮时分将会开战,无奈、悲戚,应尽抛昨夜,待战火燃起只徒留腔滚烫雄心。
喂尽这碗,廊中两道身影晃过,抬头,见管家带着人出现在门口。容落云抬首张望,惊喜道:“张唯仁?!”
霍钊说:“去安排罢。”
待人离开后,霍钊独坐半晌,欠身望眼帐外,只见天色阴霾,算不上什好日子。他兀自笑,恶战,流血丧命事儿,当然算不得好日子。
也不知府里……那逆子怎样。
寄傲园中,砖石上层飘卷落叶,迟迟无人打扫,楼中亦无仆役伺候,只有杜铮立在四楼廊子里。
他贴着门说话:“管家吩咐过,今日都待在各自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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