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情
“夫人?”他扭过脸,见白氏平静地立在他身后,笑眯眯……仿佛很喜欢他。他拢紧披风,将狼崽敲昏捂住,生怕吓着对方。
白氏落座旁边,张唯仁说话她都听见,闷得慌,索性也吹吹风,看看雨。只是沉默更显消沉,她问:“这些年,你自己在外头?”
容落云答:“和些结交兄弟在起。”当年唐家姐弟三人,想必对方知道,“弟弟当年死在逃亡途中,和姐姐相依为命。”
白氏揪紧帕子:“定受很多罪,你姐姐如今在西乾岭?许人家吗?”
容落云垂下眼:“没有,为刺探往来消息,姐姐明面上待在青楼。”他神色黯然,思念容端雨,也难免想到沈舟,“名声坏,这辈子不好嫁人。”
枪对战要复杂,陈若吟此招,既能拖住兵力,还会弄得塞北百姓人心惶惶。容落云叹声,请教道:“以你来看,大概多久才能镇压住?”
张唯仁思索着:“事关百姓,将军必定严苛以待,半月之内恐怕不得松懈。”
容落云点点头:“那漠上呢?”
张唯仁道:“四更末时候,两军正式开战。”
那里才是真正战场,容落云心头忽紧,许多话想问询明白,掂量番却又觉得无用。他将狼崽抱起,冷似,有点虚浮地说:“转告霍将军,府里切安好,叫他放心。”
定北侯夫人,端庄持重,怎能想到好好女儿沦落风尘,白氏时惊愕,回过神后露出浓浓心痛。她看着容落云,太傅公子,从小给皇子当伴读,亲姐姐该是长安城里名媛闺秀,可惜造化弄人。
白氏暗自惋惜着,没想到容落云偏头看她,眼中亦装着份怅然。“夫人,”容落云想到霍钊临走对他说话,“你……担心定北侯吗?”
他问句废话,白氏却笑起来:“懂你意思,霍家三个男人,哪个都担心,只不过这些年早已习惯。”
皆道帝王家难做人,谁料将门更是凶险,就连太傅也可能有无妄之灾,算来算去,还是寻常百姓乐得自在。
容落云盯着淅沥雨,祈愿终得太平日,大仇得报,能够与霍临风解甲归田。
“是。”张唯仁应声,反身欲走,刚迈出步子却被容落云喊住。“那个……”容落云神情迟滞,“定北侯碰上秦洵吗?”
张唯仁没吭声,只摇摇头,不知是没碰上还是不晓得。容落云再无可问,待对方离开,仰起脸,孤零零地望着屋檐滴落雨水。
他忍不住想,爹和娘,是否在天上看着这切呢?
是话,又会如何思虑?求个怎样结果?
容落云有点魔怔,冷风灌入衣襟,大雨淋湿袍角,他都未理会。半晌,肩背忽然暖,来人给他披件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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