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返回车厢,把份没碰过滑溜鸡片拿下来,他寻思,老头白天能近距离出现在片场,大概率就住在这片。
“你住这儿啊?”
老头伸手接住,答:“就芳草胡同。”
陆文注意到对方手,路灯下瞧不仔细,但能看出来皮肤不算太粗糙,指甲也修剪得很干净,顿时又觉得跟其他捡破烂不太样。
老头没什感情色彩地说:“谢谢你,小伙子。”
陆文瞬间想点事不关己,收回目光,看不见老头在夜幕里拖长影子,但编织袋划过地面摩擦声还能听见。
他搁下筷子,喝完剩下半瓶矿泉水,拿着空瓶下车。老头恰好经过车身,隔着两三步停下来看着他。
陆文操着悠闲语调,主动问:“大爷,你也刚下班啊,还收塑料瓶吗?”
老头貌似不爱说话,径直上前解开编织袋。陆文把瓶子扔进去,忽视掉显眼大馒头,又问:“大爷,吃吗?”
老头蹦出个字:“没。”
夜里九点多收工,仍是芳草胡同,墙头上挂着只大瓦数灯泡,亮得刺眼,所有人在灯光下忙乱地收拾。
陆文迈出大杂院,往嘴里丢两颗利咽糖,助理迎上来给他递水,有胖大海有依云,还有提神功能性饮料。
他拿瓶依云,喝时候朝胡同尽头望眼。
白天拍摄进进出出,他见捡破烂老头始终在树底下坐着,这会儿收工有大量饮料瓶要收,那老头反而不见。
回到房车上,陆文先卸妆换衣服,晚饭和消夜并成顿吃,凌晨还有场夜戏,他能休息两个多钟头。
“哦,甭客气。”陆文应声,纯粹有点好奇,“你这天收饮料瓶能赚多少钱?”
老头拽下编织袋,回答:“没几个钱,今天光顾着看你们拍戏。”
陆文顺口道:“那你看演得怎样?”
他当
陆文也不藏掖:“正吃消夜呢,匀你俩菜?”
老头双眼隐在镜片后,分辨不出眼神,但措辞表明他并不受用:“你当要饭?”
陆文没那个意思,不过非亲非故帮助必然是出于同情。他不确定对方是否乐意接受,也不愿意好心却伤人自尊。
“哪啊,你长得特像去世爷爷。”他胡诌句,诌完又怕爷爷半夜给他托梦,“嗨,不吃算。”
老头忽然改变主意,说:“匀个菜就够。”
桌上摆着四菜汤,紫薯小花卷,大盒水果切,陆文刚喝口汤,透过窗户瞥见白天遇见老头。
那老头走得很慢,身形有些佝偻,似乎和街巷里其他捡破烂没什区别。陆文咬着花卷偷窥,待对方渐近,他看见老头手里还拎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个馒头。
晚餐?
干吃啊?
能吃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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