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已经掉头,丁汉白从后视镜看见切,只好熄火下车,他小跑过去:“师父,办什手续?给他办,你不让进门怎办手续?”
纪慎语头也不回:“这木料太好,在扬州得打着灯笼找。”
“在这儿也难寻。”丁汉白觉得纪慎语挺识货,上前拉开柜门挑出身衣裤,然后当着纪慎语面换上。他边扎皮带边使唤人:“给系扣。”
纪慎语立即伸手,迅速给丁汉白把衬衫扣子系好,系时离得近,他正对上丁汉白喉结,便滚动自己开口:“师哥,六点半放学。”
丁汉白说:“上过,不用你告诉。”
纪慎语收回手,有些踌躇:“那你早点来接?”
还没见过丁汉白雕东西,只知道对方吃饭挑嘴,讲话无情,游手好闲地歇着不上班,透顶纨绔,不像技高于人。
主要是不相信技高于己。
他们俩个骄得外露,个傲得内敛,谁也看不上谁,更遑论服气。晚上道回小院,门口分别时纪慎语出声:“师哥,明早上学。”他怕丁汉白又睡到日上三竿。
“上呗。”丁汉白脚步没停,“看你期末考几分儿。”
纪慎语没白白担心,翌日早他都收拾好,可丁汉白卧室门还关着,背角处空调机连夜工作,漏滩凉水。他看时间还富余就坐在走廊等候,顺便把课本拿出来复习。
他在这儿只认识丁家人,就算丁汉白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那也是最相熟,但他对于丁汉白不样,比不上亲朋,不值当费心。
就像早晨起不来样,他怕丁汉白下午忘接。
出门太晚,丁汉白把车开得飞快,颠得纪慎语差点吐出来,但还是迟。学校大铁门关着,纪慎语独自下车敲门,和门卫室大爷百般解释,可他既没证件,也没校服,人家不让进。
纪慎语翻出档案:“大爷,是新转来,今天第天上课。”
“新转来也得家长办手续,不然怎证明?”大爷端着搪瓷缸,“第天上课来这晚?太不像话吧。”
等半小时,再不走真要迟到,他敲敲门:“师哥,你睡醒吗?”
里面没动静,纪慎语更使劲地敲:“师哥,上学该迟到。”
丁汉白正做着春秋大梦,梦见张寅从福建回来,带回箱子残次品,要不是敲门声越来越大,他得往深处再梦片刻。睡眼惺忪,掺着烦躁,趿拉拖鞋光着膀子,猛地开门把纪慎语吓跳。
“催命样。”丁汉白去洗漱,不慌不忙。纪慎语心里着急,进卧室给对方准备好衣服,摸衣柜犯职业病,目光流连徘徊,纵着鼻尖闻闻,屈着手指敲敲,把木头硬度光泽和气味全领略遍。
丁汉白洗漱完进来,靠着门框打瞌睡:“爱上这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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