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冷得跺脚,蹦两步过去,哆嗦道:“爷?”
白容久把身上厚厚皮氅掀开条小缝,让他进来,谢璟犹豫下,还是钻进去。
“爷,身上也冷……怕,怕冻着你……”
抱着
谢璟吃完那碗就饱,他试衣裳,是最普通粗麻布料子,自家纺织那种灰粗布,结实耐磨,做成件套在棉衣里外褂,针脚细密,领子上还绣个小小“璟”字。
寇姥姥拉着他转个圈儿,怎瞧怎满意。
谢璟只试试,就脱下来放在枕头旁叠好,“出门时候再穿。”
寇姥姥知道他心疼自己做针线,笑着点头。
灯油不多,老少早早躺下。
青河县今年冬季格外冷,进腊月就接连下好几场大雪,尤其是月初时候,鹅毛大雪下整夜,连同附近山峦也遮成白茫茫片。
城东边码头也歇两天——大雪漫天,扒犁都跑不过河。
万幸这雪下得安静,没有狂风怒吼,老房屋并没有遭到破坏。
寇姥姥针线钱送到,家里买些高粱和玉米,想着谢璟要出去做工,姥姥特意给他买小袋白米,想着法儿给他做点好吃。
谢璟最喜欢吃姥姥做米糕,粘粘糯糯特别好吃,东西倒不贵重,就是做起来麻烦,他们平日里忙着讨生活,很少能腾出时间做来吃。往常都是过年时候,寇姥姥会蒸上锅米糕给他吃,这会儿虽不到年节,但谢璟马上就要去当学徒,寇姥姥舍不得他,特意多做,想给他带上点儿。
隔着厚窗户纸能听到外头雪落下簌簌声,冬日夜里安静极,天儿冷得连狗都不肯叫。
谢璟偷偷从自己被窝里伸出只手,给寇姥姥捏紧被子,这才安心闭上眼睛。
大约是天气冷缘故,谢璟梦到另场大雪。
那是他还跟在白九爷身边时候,他们起去黑河,也是这般冷天气,跺跺脚像是脚趾头都要掉,人冷得头皮发麻。
谢璟身体好火气旺,都已经有些扛不住,白九爷畏寒,这会儿冷得呼出气儿都没多少热度,张脸如玉般白得透明,只双眼睛漆黑深邃半抬着眼皮盯住他,唤他乳名“小璟儿”。
谢璟晚上吃整碗米糕,让给寇姥姥吃时候,老太太就摇头说自己年纪大,克化不,只让他多吃。
老房子里盏油灯昏黄,灶间烧柴火噼啪作响,谢璟埋头吃热乎乎米糕,寇姥姥就在旁就着那点光亮做针线,边缝边拿衣裳跟谢璟比量。
“璟儿今年又高些,幸好多扯点布料,会缝好你试试看,哪里不合身姥姥再改啊。”
谢璟点头,吃得鼻尖冒汗。
寇姥姥给他擦,忍不住笑:“慢点吃,外头还有半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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