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泗泉单手拿木棍,哼声道:“他这跟你说?”
谢璟抬头看他。
谢泗泉道:“你爹那人脾气倔起来像头牛,非说自己年纪大,这些年尚还有几分薄面,想多做些事,出份儿力,瘸着条腿四处奔波,”他凑近点对谢璟道,“可是听医生说,他要是再不好好修养,那条腿搞不好要锯掉,你猜他怎说?他说自己这路都没用伤腿,都是单腿蹦跶……”
谢璟又好气又好笑,但也只叹息声。
谢泗泉摩拳擦掌:“他这人简直顽固不化,璟儿,你回去好好训斥他顿!”
人,甲板上都设铺位,人挨人,有些直接踩到棉被铺盖上面,都是泥印子。后面两艘船紧跟着停靠在码头,情况比前艘更为严重,莫说甲板,甚至烟囱上都趴着几个孩子——只是这次从船上下来多是妇人和孩童,偶尔见到几个年迈老人,个青壮男人也没见到。
接连几艘都是如此。
没有哭喊,没有呜咽,只面黄肌瘦人们队队走下来,他们身上衣服尽然不同,表情紧张,但已在极力隐忍,每个人眼眶都是红。
当地*员已派人前来疏散安顿,人群缓缓向前,背后是滚滚波涛,只听闻江轮汽笛鸣声。
困守宜昌三万军民,在最后危难时刻默默做出选择,让儿童和妇女先行。
谢璟视线落在谢泗泉手腕上,问道:“舅舅,你手上怎?”
谢泗泉不动声色拿衣袖遮下,随意道:“哦,就骑马时候不小心擦碰下。”
谢璟不信,握住他手掀开看下,绷带还算干净,但是上面伤药气味浓重,胳膊上还带着灼烧痕迹,并不像是擦伤。只是舅舅不说,不想让他担心,谢璟也就没有多问,取随身带着药粉、绷带,帮他重新包扎下。
谢泗泉念叨贺东亭这些话,也只能在谢璟跟前说说,再提起其他,语气多少还有点酸意:“
黄先生站在路旁,他两鬓花白,手里还握着支笔正在帮忙写告示,此刻却直直看向这支队伍;旁学生已经哽咽出声,眼里浸满热泪,连手上那碗热粥都握不住似微微颤抖着。
“民心不死,国脉永存……民心不死,国脉永存!”先生口中喃喃,冲着江面忽然深鞠躬,再抬起头时已泪流满面。
谢璟守在此处不肯离开,直到入夜也未再等来艘船。
谢泗泉陪他守夜,晚上起坐在火塘前烤山芋,边拨弄火苗边嘴里念叨:“还未来得及告诉你声,你爹已经平安到,他身边带些学生,特意绕远路,今日早上刚进西川城,啧,也不知道他怎想,自己瘸条腿,还非要走山路。”
谢璟拧眉:“之前不是说只是擦伤,怎还没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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