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跟他说了很多,她的眼神太过哀求,米鸿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心软,从来没有拒绝过她一件事儿,她坐在那抓着他的手,求他活——他再不愿,也硬是从嗓子眼里憋出了一个字:“哎。”
老太太得了他的许诺,神情一下放松了,她笑着道:“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
米鸿扶着她躺下,半跪在床边握紧了她的手小声喊她名字,一声一声,由小到大,由急到缓,但手里握着的温度还是一点点流逝。
米鸿跪在那老泪纵横,一口血咳出来,两眼通红嘶哑道:“桂枝——啊——”
昔年蟾宫折金桂。
吧,我不喝啦,你坐着,我想跟你说说话。”
米鸿眼泪已经滚下来,摇头不肯:“桂枝啊,咱们先喝药,当我求你,我求你……”
老太太对他道:“我要走啦,你帮我看着孩子们吧。”
她声音柔美,说话的时候带着叹息一般,看着老伴儿的眼神里有着不舍:“你当初要抱养一个孩子来咱们家,是为了我,我何尝又不是呢。”
“你呀,这一辈子跟头牛一样倔,谁的话也不听,当初如果不是我……好好,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提了,我身子骨一直不好,也不能给你留下个孩子,我就想啊,等有一天我要走了,怎么留住你呢?得有个‘家’在,一辈辈的儿孙都在这个家里长大再成才离开,去别的地方抽枝发芽、开花结果,我看不到,你就帮我看着。”
金桂逝。
不可追。
“累赘?这么好的儿子,这么乖的孙子,怎么成累赘啦?”
“我不管,米鸿,你答应我。”
“答应我,活着啊。”
“不然我到了那边,就不等你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