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立即去裴府扣押裴修,千万不能让他逃走。阿盛,你随同进宫。”
衍景六年,七月初九,少府裴修,削其官职,押入诏狱。
大衍诏狱内。
“你们就都在这儿候着吧,阿盛,你带人守在门口,没吩咐,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几个狱卒跪地,低下头去战战兢兢地称“是”,徐京墨抿抿唇,沉默地向诏狱尽头快步走去。
徐京墨觉醒来,发觉已是夜深时分,窗外传来沙沙雨声,他随手披件衣服走到窗前,伸手将窗子推开,细密雨丝便随着风吹进来,落他身。
难怪白日里那闷,原来是憋着场夏雨呢。
徐京墨在窗前站许久,直到雨势渐小,乌云四散,天幕中露出皎洁轮明月来。他面无表情地抹把脸,将窗子慢慢地合上,冰冷水珠顺着颊边湿发向下滴,贴着皮肤流进衣领,使得他皮肤呈现出种冻僵苍白来,衬得颈子后那块发烫红痕更惹眼。
他用手盖上自己后颈,闻着那股湿漉漉梅香,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冷冷字眼:“恶心。”
隔日清早,贺春楼里掌柜悄然派人送来件奇物,说是有难以定夺之物,须得徐相亲自过目才行。贺春楼明面上是在京中极富盛名座酒楼,菜肴新奇,陈设华丽,还有西域来舞女,但背后却是徐家在经营,自然也是徐京墨设在京中暗楼之,平时都是用来打探消息。
当他经过时,个狱卒悄悄抬起头,飞快地向上瞥眼——只见这位大衍最年轻丞相面色阴沉,含霜挂雪眉眼像是利刃尖锋,他手里端盏油灯,张脸被光影剖成阴阳两半,宛如索命罗刹再世。这般炎炎夏日中,他竟然还穿身墨色长袍,从头到脚都裹得很严实,只露出
容音捧上来个曲柳木箱子,放在桌上,徐京墨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是些首饰,但都不是很贵重。徐京墨曲着食指在箱子侧边敲敲,将首饰倒出后,在箱子角用力向下按,“咔嚓”声脆响,箱子底层便应声而裂,露出底下暗格来。
徐京墨伸手将东西取出来,发现是本蓝皮账簿,他顺着薄薄纸边将账簿翻开,坐在椅子上开始核对账目。
屋中很安静,只有偶尔翻页时弄出声响,容音没有出声打扰,轻手轻脚地去煮水,沏壶茶,放在徐京墨手边。徐京墨看得很快,不过炷香工夫,账簿就已经翻半。
徐京墨将账簿猛地合上,手掌压在封皮上,慢慢地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毕现。他沉沉地吐出口气,起身就向外走,喝令道:“来人——”
十几个侍卫应声而入,训练有素地跪在门口,其中跪在最前面,是新侍卫长阿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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